“有情況!王爺,有情況!”
奧裡依猛地一跳,回到公爵身邊。
“是您,”親王說,“您在這兒,伯爵!你以什麼藉口擅自離開崗位的?”
“王爺,”亨利神情堅決地回答,“如果殿下認為應該對我加以懲處,就請以後再懲處吧,但現在,我的職責是到這兒來,所以我來了。”
公爵帶著含義深長的笑容,朝視窗瞟了一眼。
“您的職責,伯爵?請給我解釋一下,”他說。
“王爺,埃斯考河方向發現騎兵,看不清是自己人還是敵人。”
“人數多嗎?”公爵驚慌地問。
“很多,王爺。”
“嗯,伯爵,不要硬充英雄,您回來做得對,去讓人喊醒您的近衛騎兵。讓我們沿著比較窄的那條河的河岸走;撤退,這是萬全之策。”
“當然,王爺,當然;可是我想,應該趕緊通知我哥哥。”
“派兩個人就夠了。”
“要是兩個人夠了,王爺,”亨利說,“我帶一個近衛騎兵去。”
“不行,見鬼!”弗朗索瓦連忙說,“不行,德·布夏日,您和我們一起走。喲!在這種關頭我們可不能少了您這麼一個保護人。”
“殿下要帶著全隊人?”
“全隊人。”
“好吧,王爺,”亨利鞠躬說,“殿下什麼時候出發?”
“馬上出發,伯爵。”
“喂!來人!”亨利喊道。
年輕的掌旗官從小巷出來,就像是專等著自己的首領這一聲命令就跑出來似的。
亨利對他下了命令,頃刻間,近衛騎兵們從全鎮四面八方撤到廣場上,準備出發。
在人群中間,公爵在跟軍官們交談。
“先生們,”他說,“看來,奧蘭治親王在派兵追我,可是,沒有一次像普瓦提埃戰役或者帕維亞戰役那樣的戰役作託辭,一個法蘭西王子是不應該讓自己當俘虜的。咱們寡不敵眾,走為上策,讓咱們退到布魯塞爾去。我只要待在你們中間,就對自己的生命和自由有信心了。”
隨後,他轉過身去對奧裡依說:
“你呢,留在這兒。這個女人沒法跟我們行動。況且,我很瞭解這些儒瓦約茲們,知道這個亨利不敢當我的面帶著情婦一起走的。再說,咱們不是去參加舞會,咱們跑起來的速度會把這位夫人累壞的。”
“王爺去哪兒?”
“去法國,我看咱們在這兒是全盤皆輸了。”
“到法國的哪一個部分?王爺認為回宮廷去妥當嗎?”
“不,因此,看起來我半路上會在我的一個采地停下來,比如說蒂埃裡城堡吧。”
“殿下決定了嗎?”
“對,蒂埃裡城堡各方面對我都很合適,到巴黎不遠也不近,二十四法裡,我從那兒可以監視德·吉茲兄弟的行動,他們一年中有半年是在蘇瓦松。因此,你把陌生的美人兒帶到蒂埃裡城堡去。”
“不過,王爺,她說不定不肯讓我帶呢?”
“你瘋了?既然德·布夏日陪我一起去蒂埃裡城堡,而她又跟著德·布夏日,這件事跟你想的正相反,會順利進行的。”
“不過倘使她發現我有意把她領到您那兒去,說不定會朝相反方向走的。”
“你不是把她領到我這兒,我再跟你說一遍,而是把她領到伯爵那兒去。行啦!不過,這簡直叫人以為你是頭一次在這樣的情況下幫我忙。你有錢嗎?”
“我有兩卷金幣,是殿下在離開沿海圩地軍營時給我的。”
“那就奮勇前進吧!要用盡一切可能的辦法,聽見嗎?用盡一切辦法把我的陌生的美人兒帶到蒂埃裡城堡,說不定湊近了仔細看看,我會認出她來的。”
“那個僕人也帶走?”
“對,要是不礙你的事。”
“可要是礙事呢?”
“對付他就像你對付在路上碰到一塊石頭吧:把他扔到溝裡去。”
‘好的,王爺。”
正當這兩個陰險的密謀者在陰暗的角落裡策劃時,亨利上樓去叫醒雷米。
雷米聽完情況以後,用一種特殊的方式敲門,年輕女人幾乎立即開了門。
她看見德·布夏日站在雷米背後。
“您好,先生,”她說,露出她的臉上已經忘卻了的微笑。
“啊!對不起,夫人,”伯爵匆匆說道,“我不是來打擾您,我是來告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