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心血。經樓璟這一提醒,才明白,讓弟弟有個念想反倒比一味的勸慰更好。
“東南山高路遠,你在京中,我自是放心的,如今四皇弟也出征了……”蕭承鈞把懷中的小傢伙交給奶孃,沉吟片刻道,“過兩日,我再來與你商量對策。”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蕭承錦眼中的光芒更璀璨了幾分。
離開靜王府,蕭承鈞有些唏噓,這些年自己一味的擔憂弟弟的身子,或許是做錯了。
“我爺爺說,人有病,若是想著是小病,很快就好;若是人人都說他活不長,沒兩日就會去了。”樓璟把躺在床裡不說話的人摟進懷裡,輕聲安慰著,這就是為何年前在常春閣看到那管家哭喪著臉,他會發脾氣的緣故了。
“當真麼?”蕭承鈞靠著樓璟的胸口,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覺得異常的安心。
“其實我六歲那年,太醫就說母親活不長了,”樓璟把下巴放到懷中人的頭頂蹭了蹭,“但是爺爺把太醫轟出了國公府,說母親就是得了風寒而已,讓母親跟著我早起練功。”
那時候,老安國公讓樓璟扎馬步練功,那邊讓兒媳婦繞著假山小跑。樓璟的母親也是武將世家出身,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並不嫌丟臉,如此晃晃悠悠,倒真多活了五六年。
蕭承鈞伸手,緊緊抱住樓璟的身子,得到這樣一個人,他何其有幸,不僅救回了他珍貴無比的弟弟,更暖熱了他這荒寂的心,縱然以後千軍萬馬、刀山火海,有這人在身邊,就什麼都不懼了。
過了正月,原本說活不過年的靜王蕭承錦,還活得好好的,皇后甚是高興,親自去靜王府探望二皇子。
朝中原本為儲位焦頭爛額的朝臣們,這才想起了還有這麼一位金貴的王爺,出身高貴不說,自小聰慧異常,傳聞三歲識字、五歲成詩,如今身體好轉,朝中眾臣的心思頓時又活絡起來。
“那個土醫可是回了晉州過年了?”紀酌召了蕭承鈞去鳳儀宮,扔給他一把劍,“將他招來京城,給他封太醫。”
眼看著就要去東南,皇后不放心,便常召了閩王進宮,指點劍術。
蕭承鈞接了劍,躬身一禮道:“那土醫大字不識幾個,只會用些土方,上不得大雅之堂,且一直瞞著承錦的身份,怕他知道是王爺,反而不敢輕易用藥了。”
紀酌點了點頭,也知這其中的道理,萬一那土醫知道了真相,與太醫一般畏首畏尾,反倒是害了蕭承錦了,“也罷,多與他些財帛便是了,等承錦完全好起來再說封賞。”
“是。”蕭承鈞握住劍柄,拔劍出鞘。
皇后不再廢話,赤霄劍出鞘,旋身攻了上來。
東南倭寇又起,閩州刺史抵抗不得,上書奏請馳援,閩王前往封地一事,便再也耽擱不得。
蕭承鈞一直沒有提離開的事,便是有些捨不得與樓璟分離,如今京中的事也安排妥當了,再拖延不了,便自己上摺子,奏請往東南去。
淳德帝想修避暑行宮,工部呈上去的圖極盡奢華,要耗費大筆銀子。
“皇上如今服仙丹,定能活得萬萬年,年年酷暑難耐,自當修個天上人間少有的極樂之所,夏日便以避暑行宮為主,天涼了再回宮,自然馬虎不得。”沈連笑著道,說出來的話十分自然順暢。
淳德帝想起那仙丹,臉上也露出幾分笑意,過年的時候他吃了一顆,當真覺得自己年輕了不少,此事聽沈連說起,自然心中愉悅,頷首答應了修個奢華些的行宮。
樓璟這些日子忙著與沈連合計修行宮的聲音,到了二月十二,才把事情定了下來。
事情定下來,樓璟總算緩了口氣,江南鹽引的銀子陸續地回攏,趕得上修行宮用的,這些天忙到很晚,怕吵著蕭承鈞歇息,便回了朱雀堂睡,如今好不容易來王府了,自然把自家夫君壓在軟塌上,好一頓稀罕。
“那仙丹當真有用嗎?”樓璟蹭了一會兒,才滿足地趴在蕭承鈞胸口,說起了正事。
蕭承鈞見樓璟這些日子忙得腳不沾地,也不好與他說要離京的事,抿了抿唇,輕撫他順滑的長髮,“自然是有用的,聽說父皇過年時,夜夜都要召人侍寢。”
樓璟撇了撇嘴,那仙丹只怕摻了什麼壯陽的東西,淳德帝於床第間生龍活虎了,自然會覺得自己年輕了不少。
“今日,父皇的批覆已經下來了……”蕭承鈞看著身上人抬頭與他對視,輕嘆了口氣,“三月初一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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