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說不會有事的,莫自己嚇自己。”樓璟心疼地撫了撫他的脊背,這樣擔驚受怕的日子,這些年來恐怕從未斷過,那麼小的蕭承鈞,這些年都是怎麼過的?
蕭承鈞微微頷首,弟弟已經有好轉的跡象了,他不該再這般一驚一乍了。
“可是哥哥來了?”蕭承錦溫潤好聽的聲音從屋內傳來。
兩人相視一笑,推門進去,因怕寒風吹著蕭承錦,前些日子修地龍的時候特地修了兩道門,掌門的丫環合了外門,才去推內門。
屋裡燒著地龍,很是暖和,樓璟進屋就熱出一身汗,有丫環過來給他們除了外袍,這才好受了不少。
蕭承錦穿著一身月白色的常服,外罩一層雪色紗衣,立在堂屋中央,笑吟吟地看著他們。
月白色的親王常服,穿在蕭承鈞身上,是冷硬威嚴,穿在蕭承錦身上,卻多了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
“見過大伯、世子,”張氏矜持地笑著上前行禮,“王爺今日興致好,便在屋裡猜燈謎,累大伯憂心了。”
“無妨。”蕭承鈞也不好跟弟媳婦多說什麼,只擺了擺手。
樓璟上前回禮,“王妃如今可不能再給我行禮了,回頭讓御吏看到,定要參我一本的。”
張氏掩唇輕笑,全了禮數便帶著丫環避到裡屋去了。
“爹……爹爹……”軟軟糯糯的聲音吸引了兩人的目光,這才看到,鋪著厚厚羊毛毯的地上,還有一個小傢伙,此時正拽著蕭承錦的衣襬,企圖站起來。
“瑞兒都會叫爹爹了。”樓璟笑眯眯的湊過去看。
蕭承錦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小傢伙毛茸茸的腦袋,慢慢在地毯上坐了下來,瑞兒便躥著往父親懷裡鑽。
奶孃忙伸手把孩子抱下來,怕他衝撞了王爺。
“不打緊,把孩子留下吧,”樓璟看著好玩,一撩衣襬也在蕭承錦身邊坐了下來,拍手逗他,“瑞兒,來。”
小孩子果然咯咯笑著往樓璟身邊爬去,竄進他懷裡,拽著他頭冠上垂下的絲絛仰頭看他,“爹爹!”
“如今只會說這一句,看見誰都叫爹爹,”蕭承錦笑著招呼哥哥過來坐,“地上暖和,比坐椅子舒服,左右沒有外人。”
蕭承鈞看著在地上毫無禮儀可言的三個傢伙,無奈地坐了下來。
“爹爹……”瑞兒看到自家大伯,立時躥著從樓璟懷裡爬出去,扒著蕭承鈞的膝蓋,張嘴就要啃。
蕭承鈞沒有理會他,把手裡的蓮花燈遞給了弟弟,“方才在燈市上買的。”
說完這句,便沒了下文。
樓璟抿唇輕笑,這傢伙,也不說是給誰買的,正要替他解釋,蕭承錦已經接過了花燈,徑自開口道:“哥哥如今,還記著我的花燈呢。”
兄弟倆一時都沉默了。
“多多……”瑞兒咬著蕭承鈞的衣襬,含糊不清地叫著,口水流下來,很快就浸溼了一小塊。
蕭承鈞的臉上,也禁不住露出了些許笑意,伸手摸了摸小傢伙的腦袋。
靜王府的小王爺長得白白胖胖的,很是喜慶,見大伯摸他,便鬆開口,晃了晃腦袋,往蕭承鈞盤著的雙腿間爬去。蕭承鈞面對著這般柔弱的孩童,一時有些無措,只能僵在原地,任那熱乎乎的小胖球往他懷裡鑽。
“殿下近來可好些了。”樓璟看著自家夫君的樣子,忍住悶笑,故意不去幫他解圍,反而跟蕭承錦聊起來。
蕭承錦微微地笑,“多虧嫂嫂帶來的那個神醫,倒是讓我多活了這麼些日子。”
即便已經廢太子,弟弟一直沒有改口,每次見了樓璟依舊叫嫂嫂。
“太醫都喜歡把病往重了說,還不如鄉下的赤腳醫說話實在。”樓璟從沒有糾正過靜王的稱呼,應承地很是利索。
“若我還能再撐些時日,倒是可以幫上哥哥了。”蕭承錦伸出白皙得近乎透明的手,輕輕撥弄著手中的蓮花燈,竹篾糊彩紙扎的花燈,並不如何精緻,卻讓人覺得,比價值萬金的琉璃宮燈還要漂亮。
“你莫……”蕭承鈞話沒說完,被瑞兒撞得一個不穩,直往後栽。
樓璟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王爺定會長命百歲的,承鈞二月就要去閩州了,京城中的事還得託王爺照看。”這般說著,悄悄在蕭承鈞腰間捏了捏。
蕭承錦的一雙美目頓時亮了幾分,轉而看向哥哥。
蕭承鈞一愣,他一直覺得弟弟身體不好,不想讓他操任何的心,奈何蕭承錦總想為他做點什麼,就如那本小冊子一般,也不知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