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問是什麼回事。
雲菀沁溫婉笑道:“阿蘿怎麼了?是不是受了什麼委屈,有人欺負你了?”又將崔茵蘿的小肉手一抓,拉到身邊。
崔茵蘿被雲菀沁握住手,就像被火星燙到,咻的一下狠狠抽出來,卻終於開了口,抽泣道:“你們,你們欺負我了!”
夏侯世廷臉色已經黑了下來:“你是不叫表哥罰你不舒服?再給你一次機會,出去!”
小胖子脾氣犟,越是施壓越是不服氣,氣哼哼一聲,槓上了,跺了跺腳,婚房的水磨石地面被震得一響。
雲菀沁瞪了秦王一眼,這典型的就是不會跟小孩兒相處嘛,什麼都用橫的,又摸摸崔茵蘿的腦袋瓜子,循循善誘:“咱們怎麼欺負你了?”
崔茵蘿氣鼓鼓地望著雲菀沁,又瞟一眼秦王表哥,眶子裡的兩泡淚兒滾了出來,哼唧著:“你們不告訴我就成親了!”說著,心裡憋屈得很,這地兒呆不下去了,甩了一把鼻涕便跑了出去。
夏侯世廷沒法子,只得先出去交代了婢子一聲,把表妹逮住送回院子去,等回到內室,見到雲菀沁冷冷坐在床榻邊,盯著自己,道:“你跟你表妹怎麼回事?”不想叫表哥成親,還能是什麼原因?別說年紀小不懂男女之事,小女孩早熟的多了去,尤其,這小女孩兒還是被表哥撫養大的,動了情,一點兒不奇怪,更有個原因,雲菀沁知道前世崔茵蘿是後宮的貴妃,這會兒一聽崔茵蘿的話,哪裡能不疑神疑鬼?
剛安撫一個,又來一個,夏侯世廷哭笑不得,可心底又有點兒說不出的得意和暖意,往常都是他提心吊膽,為她收拾身邊嗡嗡個沒完的狂蜂浪蝶,今天難得,她也能為自己吃個小醋,淡道:“幾歲的小孩兒,本王能跟她有什麼事?愛妃太小題大做了。”
雲菀沁見他故意話不說明白,抬起下頜,站了起來,懶得理睬他了,他見她要走,這才深吸口氣,目色一沉,這丫頭,分明已經拿住了自己軟肋!
譁一聲站起來,長臂一伸開,夏侯世廷從背後將她圈抱住,俯下頭低嘎著聲:“阿蘿哪裡是為本王,是為了你!”
為自己?雲菀沁還沒明白,卻聽他語氣有些無奈:“……阿蘿人小鬼大,那次你來王府後,她便向本王打聽你,從姓甚名誰到籍貫住址做什麼的都問遍了,本王想她個不懂事的小孩。過幾天只怕就忘了,便敷衍了幾句,沒想到,她真的把你給記在心裡了,幾次帶著丫鬟想要溜出王府找你,幸虧被下人阻止了。你說你沒事兒——扮成個那麼俊美的少年郎君幹什麼?給本王添事……”
這次是雲菀沁哭笑不得了,原來是這崔家小表妹竟對自己害了相思病,難怪,少女初戀最是寶貴,一腔春心付諸流水,誰的情緒會不激動?見到喜歡的小少年是個女兒身就算了,竟還被表哥不聲不響地偷偷娶回來,肯定會埋怨表哥有心欺騙。
這個三爺也真是的,早不說清楚!果真就是個完全不懂跟小孩相處的。
罷罷。今後再好好安撫安撫小表妹吧。
雲菀沁轉過身,心裡那樁事還沒放下,試探:“阿蘿無父無母,整個大宣,除了三爺和貴嬪,再沒親人,貴嬪將阿蘿放在三爺這邊,可能是考慮過,叫她長大一些,直接與三爺——”有什麼比結親能更好的庇佑這外甥女?
夏侯世廷沉默下來,他不明白她為什麼會有這個顧慮,可她的心思,他從來很多都是弄不明的,也習慣了。
他望著他的新娘,浮上耐人尋味的笑意。
雲菀沁叫他不說話,撇撇嘴:“得意什麼。”三妻四妾很值得驕傲嗎?量他如今這身子,也是沒福氣享!
半晌,他去屏風上取下自己宴客時穿的燻貂紫金大氅,將她團團裹住,又將她手握住,拉到房間朝北的大窗邊,手一推,半丈寬的雕花纏枝窗扇敞開,天井靜寂,前廳宴席已散,只有冬季漫漫長夜的細微風聲和冰霜氣兒,一輪銀白色的月懸在蒼穹,今夜無雲,月顯得格外恢弘壯麗,發散的銀白光輝卻也襯得天幕更加寂寥。
男子在身後慣性地環抱住她的腰,附耳輕語,聲音宛如泉水一點點淌到她心谷中:“這間婚房是本王一個人的寢臥改建的。往日,本王夜間每逢舊患難忍,就一個人站在這扇大窗前看月,天上獨月,地上單影,可從今天起,本王多了個人陪,天上再大的廣寒宮也比不過本王的王府了……你說本王得意什麼?”
他說話時吐出的甘醇氣息,因為窗外的寒涼,沾了冷氣,可她卻覺得心底有暖意在瀰漫著,耳根子也逐漸發了燙。
忽的,她聽到細小的動靜,好像是人趴在牆角下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