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皇后臉色鬆弛下來,正要唔一聲,示意知道了,卻見那宮人又回過頭,小聲道:“……怎麼還沒出來?叫那幾個公公和秦王妃出來,快迎鳳駕。”
秦王妃?
雲菀沁也來了?
蔣皇后臉色又一緊:“秦王妃過來了?”
“是啊,”宮人道,“是太子叫過來一塊兒幫忙的……奴婢這就將王妃叫出來?”
白秀惠明顯感覺蔣皇后攙住自己的手臂輕微一抖,望向主子。
蔣皇后面色並無波瀾,心中卻有些說不出的怪異,眉頭猛跳,疲乏都消散了大半,疾步朝大門走去,輕輕一喝:“不用叫,走,進去。”
太子派去盯梢護航的禁衛見這情景,只怕秦王妃在裡面與皇后撞上會有什麼紕漏,額上冷汗一滲,正要拔腿走出去,卻聽前方傳來聲音:“母后。”
被眾人簇擁著的蔣皇后回過頭,是秦王。
男子淡金錦袍,帶著貼身侍衛走過來,隔得不近不遠停下,行了禮。
蔣皇后只能剎住腳步,眼一眯:“秦王找本宮有事?”
夏侯世廷道:“今日壽宴是兒臣操持,想來看看母后是否滿意,萬一叫母后不滿,辜負了父皇的囑咐,兒臣罪責不淺。”
蔣皇后上下打量他一番:“秦王如今正得皇上歡心,皇上視秦王為頂梁肱骨,今日金華殿上,臣子們對你攀交親近,無一不奉承,你一個正當紅的人,本宮哪裡敢怪罪。”說罷,一拂袖,轉過身去。
夏侯世廷見她要離開,一垂首,叫人看不清表情:“母后這樣說,叫兒臣更加惶恐。”
話一落音,只聽施遙安呼了一聲:“三爺——”
周圍響起宮人們的一陣窸窣。
出乎所有人意料,鳳藻宮大門口,秦王竟一撩袍,跪了下來。
蔣皇后再次駐足,慢慢踱到他面前,也不慌不急了,享夠了尊榮,才黛眉一挑:“秦王這是幹什麼,本宮又沒說你什麼,男兒膝下有黃金,起來吧。”
施遙安也勸道:“三爺,起來吧。”
殿門內,隱約傳來一行人的腳步聲。夏侯世廷心中有了數,一顆大石落地,掀袍站起,也再沒多糾纏,目送皇后離開。
見宮殿外一清空,施遙安方才禁不住:“王妃來鳳藻宮也不知道是做什麼。”
不管做什麼,必定不是什麼好事。
東宮的禁衛一直尾隨她身後不遠,剛剛見皇后要進去,還臉色一變,神色緊張,眼看想要阻攔,必定是太子叮囑過要協助她。
夏侯世廷臉色不大好看。
**
蔣皇后進了鳳藻宮,只見東宮一行人從廊上下來,已經站在了宮院天井裡,彎身行禮:“皇后。”
最邊上,青袍素顏的女子,正是雲菀沁。
蔣皇后手搭在白秀惠臂上,踱過去,掃了一眼東宮眾人,輕道:“太子有心了。”
東宮那領頭的太監剛見秦王妃在皇后寢殿久久耗著未出,又得知皇后已經下了鳳輦,心裡慌張得不行,雖不知道什麼事兒,卻也知道,被皇后瞧見絕不是好事,早就一頭的汗水,幸虧皇后遲了些進殿,秦王妃又及時出來了。
太監鬆了一口氣,此刻笑著應道:“太子一片孝心,想娘娘是個風雅之人,幾月前就開始去請萬老七雕刻盆景,好說歹說,終是雕了這三盆,已經給娘娘佈置進去了,就等著娘娘一回宮就看著高興。”
“嗯。”蔣皇后目光落在雲菀沁身上打了個轉兒,收了回來,再不多說什麼,進去了。
雲菀沁舒了口氣,跟在幾個太監後面,出了鳳藻宮。
背後宮室朱門哐當一合,雲菀沁只覺脊上的汗都乾爽多了,可還是沒完全回過神,想著寢殿梳妝檯上的匣子,跟在後面,一邊陷入思緒,一邊走著。
剛拐彎,上了遊廊,走到僻靜處,前面太監們的猛的停下來。
她一個沒剎住,差點撞上,只聽領頭太監聲音傳來:“秦王。”
男子是從遊廊半道分叉而出的月門突然進來,此刻站在悠長遊廊的正前方,雙手背在繫著金蟒腰帶後面,離一行人不過五六步之遙,嗯了一聲。
太監們又不笨,自然心知肚明秦王是奔誰來的,不約而同,齊齊側了身子,讓出一條小道,足夠讓兩人能相對而視。
剛剛的緊張,在看到他的一瞬間,鬆弛了下來,她心尖上甚至有喜意宛如蜜糖一般,溢了出來。
若是時辰和環境允許,她想要玩笑著告訴他剛才多驚心動魄,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