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日常成了慣例,每天早上上朝,下朝去議政殿或者御書房,傍晚時分,若公務還沒辦完,會叫人把奏摺搬到福清宮,過著民間夫妻一般的生活。
前堂料理得無可指摘,加上天子的本身堅持,朝上以沂嗣王為首勸諫充盈後宮的聲音低迷了下去。
想到沂嗣王,雲菀沁不禁道:“子菱那邊怎樣。”賜婚的事,沈子菱就在將軍府抱病推辭,三爺遣了個太醫過去,沈子菱好死賴活再瞞不過了。沈老將軍最是忠君的人,不願意忤逆皇旨,接下了賜婚,以老命相要挾,苦口婆心地勸了一通。
“二姑雖倔,卻從來最孝順沈老將軍,聽說已經被老將軍說通了,答應嫁了。”初夏苦笑,“只望二姑娘有福氣,這婚事沒配錯吧。”
這婚事若是三爺提出的,雲菀沁倒還好勸,如今卻是太皇太后主動牽的紅線,她也不好說什麼了,再見沈子菱跟那沂嗣王接觸幾次,也沒吃過什麼虧,倒對她有信心,聽了初夏的感嘆,正要說話,外面傳來一陣腳步和斥責聲,還夾雜著宮女的哭聲。
初夏過去道:“怎麼了?”
晴雪和一個福清宮的太監拎著一個宮女進來,那宮女不過十五六,生得小眉小眼,本就一副畏怯樣,此刻被抓進來,看見雲菀沁望過來,更是如同老鼠見了貓,抖抖索索,噗咚一聲跪下。
雲菀沁只覺得那宮女有幾分眼熟,卻叫不出名字,問道:“怎麼回事?”
果然,晴雪瞪一眼那宮女:“這宮女名喚曼容,是福清宮二道殿門打雜的四等宮女。今兒奴婢在外面無意見著她鬼鬼祟祟的,跟一人在偷偷說話,奴婢奇怪,悄悄過去一看,娘娘猜那人是誰?”
“誰?”初夏忙問。
“慈寧宮配殿的顯春,就是唐氏帶進宮的貼身丫鬟!”晴雪一叉腰,剜一眼曼容。
初夏眉一蹙,望向曼容:“顯春找你問什麼。”
曼容顫抖著聲音:“真的沒什麼,奴婢發誓,就算天打五雷劈,也絕不敢做有損娘娘的事兒啊,娘娘明察啊——”
晴雪冷笑:“別聽她的,奴婢剛捉了這蹄子的包,又找與她同住的幾個宮女問了下,說是這陣子,每天每到這個時辰,曼容就會跑出去福清宮,只怕都是跟顯春見面,這樣一看,與那顯春來往了不止一次!若是沒什麼陰謀陽謀,你這蹄子同唐氏的婢子頻繁見面幹嘛?”
雲菀沁口氣清淡:“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若老實承認,知道錯了,本宮也不是個一棒子將人打到死的人。”
初夏盯住曼容:“真不願意說?”
一個紅臉一個黑臉,曼容亂了心神,再見初夏跟那太監丟了個狠戾的眼色,冷汗炸了出來,帶著哭音終是承認:“奴婢是與那顯春見過幾次,因為皇上每天都來福清宮歇宿,顯春叫奴婢幫忙盯著皇上的進出動靜,幾時來,幾時走,出了福清宮還會去哪裡,都跟她說一說……奴婢鄉下遭了旱災,家人等著用錢,一時被顯春的好處亮花了眼,糊塗了,還望娘娘原諒!除此之外,奴婢再沒多說一句啊,更不敢做出什麼危害娘娘的事……”
豈有此理,竟敢盯著皇上,都封了長公主,還想打小算盤。初夏好笑,非得一路作死到底,回過頭:“娘娘,奴婢這就去跟皇上稟報唐氏的不雅之舉。”
雲菀沁凝思未語,連初夏都說了,唐氏這不過是不雅之舉,便是稟上去了,能有什麼責罰?最終不過是早些安排個婚事,將她打發出宮罷。只要沂嗣王一日手握權勢,她便永遠有這個表兄當做傍身倚仗。
“來人,把曼容拖下去,掌摑五十,拶指半刻鐘。”輕言柔語飄出貝齒。
曼容大驚,“為什麼還要打奴婢——娘娘不是說只要老實交代就能原諒奴婢麼?奴婢真的沒對娘娘不忠啊……奴婢再不會理睬那顯春了!奴——”話還沒說完,已被晴雪和那太監一拎,領了出屋。
初夏啐一聲:“活該,不打死都算娘娘心善。”
雲菀沁望著曼容的背影,若有所思,招了初夏過來,附耳囑咐了一番。
——
宮苑,夜色如帷,一降下來,給天地罩上一層密密濃濃的簾幕。
今天朝事散得早,不過尚有部分摺子還沒閱完,夏侯世廷一如往日,早早就來了福清宮,又提前叫人將小元宵牽過來。
與雲菀沁閒侃了幾句朝上事,天色已不早,三人一塊兒吃過晚膳,夏侯世廷一手抱了兒子,準備進內室前,像平時一樣吩咐宮人,將御書房的摺子和公文搬過來,卻見雲菀沁說:“三爺成天把福清宮當做辦公的地方,明明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