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原來是雲氏身邊的人。就這點兒本事,還想幫人家報仇?
沂嗣王終於弄清楚緣由,也懶得理睬她目光了,只見時辰差不多,問了問隨從:“表小姐那邊怎樣?”
“備好了。”
沂嗣王嗯一聲,起身,朝水榭拱手:“舍妹之前備了壽禮,供太皇太后在擷樂宴上賞玩,如今已在後面等著,就等太皇太后開口傳召了。”
水榭內,初夏輕俯雲菀沁耳邊:“那人從以前到現在,最會的就是抄襲,模仿。以前給先帝爺的那些詩啊詞的,都說不像她風格,是找人代筆的,那些且不提,今天在擷樂宴上,分明也是模仿娘娘當年,呸。”
擷樂宴本來沒有送禮這一說。
可雲菀沁第一次參加擷樂宴,不知道分寸,臨時備了繡破圖風當壽禮,誤打誤撞得了太皇太后的喜歡,被太皇太后贈送釵子,後面兩年,還真有千金小姐開始效仿,也弄些小玩意兒在擷樂宴上奉承太皇太后。
沒料,今日這名——無憂姑娘也有禮物相送。
賈太后見沂嗣王親口這麼說,倒也十分賞臉:“哀家是說,今兒本來也喚了無憂姑娘來宴上,怎麼半天不見人影,原來是給哀家備壽禮去了,好吧,那就傳上來。”
“謝太皇太后。”沂嗣王目光輕飄,不經意落至雲菀沁身上,撩袍坐下。
雲菀沁以前都是隻聞其人,今天是第一次見到沂嗣王,還真的跟自己印象不一樣,原來並不是個粗陋莽夫。
初夏見那人要來獻禮,忍不住:“叫奴婢看,不如就直接告訴太皇太后,說這唐無憂就是夏侯萱,讓太皇太后當眾撕了她臉,讓她滾出宮去。”
“你這麼當眾一說,撕的不是她的臉,卻是太皇太后的臉和皇上與沂嗣王的關係了。”雲菀沁捻起茶杯,輕呷一口,“太皇太后是個考慮大局的,且不說會不會當眾質問,就算問了,沂嗣王會承認麼?若堅決不承認,太皇太后如何收場?那人既能回來,一定是做了十全把握。我前兩天叫沈大人在官府查過她文牒身份,背景乾乾淨淨,全無破綻,籍貫家鄉父母樣樣俱全,在哪裡出生,幼年少年在哪兒度過,甚至認識她的鄰居、玩伴,沂嗣王都為她安排好了人證。你需記住,永嘉郡主已徹底從這世上抹殺,咱們等會兒看見的,是不折不扣的唐無憂。”
初夏點點頭,再不出聲。
兩人正是說著,宴席進口處,伴著一陣輕靈悅耳的環佩玎璫,一名身穿鵝黃齊胸綢裙的少女抱一把古琴進來。
古琴紫栗色,杉木材質,琴身刻小蛇腹斷紋,古琴邊緣鑿了幾個小孔,穿著環佩,抱起來走動時,環佩撞杉木,響起清脆的清音。
在內侍的引領下,少女走到水榭下,跪了下來,頭垂得低低,柔聲婉約:“拜見太皇太后,恭祝太皇太后鳳體長青,松鶴延綿。”
她還是跟往日一樣纖細,甚至高矮都差不多,可奇妙的是,身型就是完全不一樣了。
容貌可以改變,身材卻有些難,尤其高矮胖瘦都沒變,身材就更是難得變,可面前的人,身型活脫脫變了一個人。
那就只有一個原因。
雲菀沁在醫典上看過,民間有手法極好的整骨醫師,不斷人骨,不傷人身,能直接用一雙手來調整人的全身骨骼。
有人是天生駝峰,有人幼年得小兒麻痺症,造成兩邊腿骨一長一短,有人深受腰肩錐突出之痛,有人受傷時沒養好,骨頭長歪了,除了身材,甚至還有有人地包天,嫌臉骨下顎太寬……遇到技藝爐火純青的整骨醫師,都能生生用手來調正。
骨骼是人體的架子,調整過後,整個人的身型,自然也就大變。
這唐無憂,全身上下整過骨。
正這時,太皇太后開了口:“你有心了,起身吧。”
少女遵了意思,嫋娜起身,一站起來,娥眉輕顰,似是一顫,西子捧心一般楚楚可憐,吸引了在場一片憐香惜玉的公子們的眼光。
初夏看得直皺眉,嘀咕了一句:“裝什麼裝。”
可雲菀沁卻知道,她可能還真不是裝,整骨的疼痛,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想想,將骨頭從原來的位置掰到另一個位置,能不疼麼,整完之後,骨頭移位的後遺症,只怕好幾年都停不了。主要就是不能激烈運動,看她眼下的情況,只怕多動一下關節都會疼痛,更不提抱著這看上去十來斤的厚重古琴繞場一圈,又跪又站了。
這一抬頭,兩人也都看清楚了映在眼前的一張嶄新容顏。
臉兒變成尖尖的巴掌臉,越發的纖瘦,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