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局。
初夏將霜桑葉露放進食籃裡,去了慈寧宮。
賈太后午睡剛起來,正在廳內喝茶,叫人將初夏傳進廳內。
初夏提著籃子進去,一抬眼,看見一個熟悉身影坐在賈太后的下方,滿臉諂媚地對著賈太后,語氣盡是討好。都已經死皮賴臉留在慈寧宮了,怎會不使出渾身解數討好太皇太后呢?見不到的皇上的人,能跟太皇太后混好關係,讓太皇太后幫自己引薦也是好的。如今,除了娘娘來慈寧宮請安時,唐無憂留在配殿迴避不見,其他時間,天天圍在太皇太后身邊,不是陪說話,就是捶肩捶腿,極盡所能地伺候著。
初夏睨了一眼那人,卻不動聲色,恭恭敬敬地提籃上前,跪下行禮:“奴婢照著主子吩咐,來為太皇太后送霜桑葉露了。”
只可惜,賈太后不是赫連貴嬪,唐無憂也不是韓湘湘。
皇上那邊既否決了沂嗣王這表妹,那麼,賈太后也知道,自己得與皇上站在一條線上,從她一道懿旨扶老三監國,又預設了他登基,皇上的意思,件件也註定都是她的意思。所以,這唐氏伺候得再上天,也是勁兒使錯了地方,賈太后再怎麼也不會幫她去開金口,勸諫皇上納了她。
只是,沂嗣王畢竟是有大功的,不管在北邊還是朝上都有一定勢力,皇上登基尚不久,根底淺,賈太后也不得罪,沂嗣王既不接表妹走,這女孩子也臉皮不薄,愛留在宮裡那就留下吧,等耐性磨完了,仍得不到皇上的回應,遲早得走,每天見她貼過來伺候,賈太后態度也和藹,與她閒聊笑談,唐無憂想要聽到的卻一句也聽不到,急個半死。
此刻見初夏來了,賈太后道:“你家主子也是,說送過來還真的馬上就送過來了,哀家也沒那麼急。”說是這樣,臉色浮出滿意的微笑。
“娘娘說了,太皇太后一放話,她就算天大的事也得放一邊,先給太皇太后辦好。”初夏嘴甜道。
唐無憂眉梢一挑,將太皇太后馬匹拍得響,就能讓太皇太后維護她,阻止自己進宮麼?
也不知道真正拍馬屁的是誰,初夏瞥見唐無憂的不屑神色,猜得出她心思。
唐無憂見她雙目盛滿譏諷,頭一轉,懶得多看,跟一個奴婢有什麼好置氣的,爭贏了又怎樣,她要的可不是這些。
“來人,賜茶。快起身,拿上來,給哀家看看。”賈太后被初夏一席話說得心裡舒服,招招手。
初夏跨著食盒上前,掀開蓋子,拿出裝霜桑葉的瓷盅。賈太后隨意揀出一盅,揭開蓋子嗅了嗅芬芳,已覺得目清心明,腦子舒泰,十分滿意,目光一掃,無意見籃子裡還有一瓶什麼,問:“怎麼還有一瓶?那是什麼?”
初夏從食籃裡拿出個跟裝霜桑葉露的器皿不一樣的瓷瓶,笑道:“回太皇太后的話,這是娘娘給皇上蒸的薰衣香水,準備送去尚服局。”
賈太后明白了:“前幾天哀家跟皇上見面,隱約是覺著皇上衣袍上的味道很獨特,好像跟以前不一樣了,原來又是你家主子的巧手,是什麼,來讓哀家看看。”
初夏擰開瓷瓶,捧給太皇太后。
瓶蓋一旋,淡香飄出,嗅之讓人心曠神怡,毛孔舒張,有種清冽乾淨的感覺,精神也隨之一振。
唐無憂只聽是皇上的薰衣香,心裡一動,頭一轉,望過去,又覺得這個淡香聞著有些熟,可卻一定不是在大宣聞過的,這香味,既淡雅,又綿長,渾然天成,低調醇雅,倒像是——她那個年代的男香。
正這時,賈太后開了口:“這味道好聞,既然是皇上專用的薰衣香料,總得有個名字,不能直接便叫香水吧。”
“皇上問過娘娘,讓娘娘取名,娘娘說這薰衣香的主料是花,又是用波斯國的蒸餾工藝做的,波斯語裡,‘花’的寫法是,”初夏指尖兒浸入自己的茶水裡,在紅木桌面上寫下三個詞。
賈太后好奇一看,也不知道是什麼,只看見三個像蚯蚓似的字兒,g—o—l。
初夏笑著繼續:“波斯語中,花的發音,差不多就是漢語的‘古勒’,娘娘說,既是給皇上用的,叫古勒水,不如叫古龍水,發音差不多,還更貼切。”
“哀家倒還忘記了,你家娘娘是會些波斯語的。”賈太后笑得細紋舒平了,“古——龍水?這名字當真應景。可不就是真龍天子用的水麼。”
唐無憂卻是有些震撼,百般不大相信,古龍水,後世代表著男士香水最出名的名字,竟被這好幾百年前的一個女子信口無意說出來。前人的歷史她比自己精通,連後世的事兒她也能提前知道?想著有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