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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部分

這話倒是對了。巡撫雖大,不過是個地方二品外臣,王妃卻是比造貴妃的超品。

跪倒是可以,只怕叫他天打五雷轟,折了他壽!

雲菀沁雙眸凝注,唇角卻一翹,隱隱露出三分痞氣,與寡淡粗鄙的五官卻是天衣無縫的和諧,鳥兒似的腦瓜子約略一斜,一字一句:“若巡撫大人擔得起後果,奴婢就給您施大禮。”

這是恐嚇麼?

梁巡撫心頭一震,再癲狂的犯人都見過,卻沒見過能放出這種話的,驟時一愣,會不過神。

什麼後果?!

民拜官,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兒嗎?

往日在晏陽城裡,他與那徐天奎就是土皇帝!別說拜了,卸了看不順眼的人的腦袋,也不是什麼稀奇事兒!

這丫頭,讓梁巡撫有些迷惑了,若不是知道她只是個鄉里鄉氣的野猴子,還當她是哪個公侯皇親家裡出來的夫人呢!

短短一句威脅,竟還真叫梁巡撫吃不準了。

好半天,才聽座下有行刑士兵打破僵持,試探問道:“……大人,還要拶指嗎……”

梁巡撫拉回恍惚,腮幫子一咬:“拶!”

行刑士兵對看一眼,將雲菀沁肩頭一摁,壓了下去,又站到左右,手中繩索一提,正要反方向橫向一拉,大堂外傳來急遽腳步聲,嘩啦啦鏗鏘如激流水浪湧進來。

“梁大人!”

是施遙安的聲音。

梁巡撫忙從桌案後的官帽椅內站起來,下階去迎。

兩個施刑計程車兵見狀,一鬆手,剛扯緊的夾棍哐啷摔在地上。

雲菀沁聽到施遙安的聲音,心中大大舒了一口氣,可手指一緊一鬆,仍是吃了一刑,雖然半途鬆了,不算太重,仍是一記鑽心疼痛從指尖竄到心肺,冷汗都冒了出來,整個人險些滑了下去,難怪說是十指連心,趕緊撐起身子,好歹手指沒怎樣,就是指腹紅腫了點兒。

施遙安見慶兒腳下是拶刑工具,臉一黑:“一回來就說出了事兒,還得要王爺過來作證!到底怎麼回事?”

梁巡撫目光一滑,越過施遙安,看到了身後剛巡城回來的男子,軍服未脫,被幾名侍衛簇擁著,巋然玉立而站,臉色雖談不上不快,卻也不是很好看,忙將呂七兒舉報慶兒姑娘打著王爺的名義,將外人拉到行轅一角私下說話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說完了,梁巡撫瞥了一眼雲菀沁,面朝秦王:“那丫頭非犟嘴說是王爺交給她的任務,王爺既然已經回來了,可以叫她死得明白了!若王爺並沒交過這任務,就說明這丫頭真的是有鬼,——不用說,肯定是黃巾黨的奸細!”

施遙安知道三爺並沒派過驗菜的事兒給她,一驚,回頭看一眼三爺。

他濃眉蹙起,一雙烏瞳瞥向大堂內輕揉著腫手的女孩,並沒說話。

雲菀沁抱著仍有些隱隱作疼的手,凝視著面前的男子,自己的小命,此刻攥在他手板心兒裡,也不知道他會不會信自己,可自己眼下這個身份,又怎能奢望他為自己說話?萬一不行,難道真的要當眾說出自己的身份?

不行……這個時候,大庭廣眾地自揭身份,秦王妃私自出京的事兒就會公之於眾,自己受罰不要緊,還會連累沈肇。

更重要的是,引出山鷹的計劃就泡湯了。

一路風霜雨露,都熬到這個份兒上,難道就這麼竹籃打水?

不服氣啊!

雲菀沁輕蹙秀眉,不過就是受刑,罷了,不然,就頂下這一回,受了吧——

不過,還真是疼啊!剛被拶疼了的指尖處仍有痠痛殘留,她呲呲牙,唇兒一啟,仍是忍不住呼了口冷氣。

施遙安貼近主子,低聲道:“三爺,指不定還真是看走了眼兒……這丫頭,只怕靠不住啊。”

夏侯世廷注視著幾步之遙的少女,眉頭時松時緊,乏善可陳的蠟黃枯瘦臉上,唯一堪稱得上是優點的兩排濃密睫毛一撲,垂了下來,擋住暗藏心緒的眼眸,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許是手上剛用了刑,有些痛,螓首滲出晶瑩汗珠子……

難道她真的是奸細?

男子眉宇微緊。

若是奸細,為何又會順著自己的心意,阻撓沈家軍進城?單純只是為了得到自己的信任麼?

還有昨晚上進屋端水時的幾句話,更像極懂自己心意似的,臨走一剎,還讓他失了些心神。

失神?這是從來沒有過的,除了對著京中那人兒。

這丫頭,讓他平穩的心情有些茫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