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八現在也不願意跟秦王打起來,這個光景,還不知道誰勝誰負,何必自損元氣,見狀,叫人捆了徐天魁摔得七葷八素的兒子,領著隊伍先撤了。
衛小鐵卻不願意走:“慶兒——”
雲菀沁惡狠狠:“滾!”衛小鐵咬牙,正要衝過去,卻被牛大叔橫腰一抱,扛起來走了。
雲菀沁見一群隊伍走得差不多,這才用盡力氣,將施遙安猛力朝前一推,又當空一槍示警,對著泱泱朝廷官兵大聲道:“別追俺!仔細俺這火藥子彈不長眼!來一個,俺崩一個!”說著,轉身撒開兩條腿兒就跑了。
幾名將士目色一沉,趁那丫頭還未跑遠,重新拉弓上弦瞄準,正要從背後偷襲,卻聽秦王瞄著那越縮越小的背影,開腔:“收弓,回行轅。”
幾人遵了意思,放下弓箭。
施遙安令人將半昏死過去徐天奎扛起來,打馬而上,跟上秦王,仍有些驚魂未定,兀自自語:“暴民中怎麼會有這種鬼丫頭,有火銃就算了,膽子滔天,還挺有眼力勁兒,剛好逮準了我!居然還知道我是三爺的心腹愛將……”剛才若是用別人當人質,其他將士還不一定有那麼避忌,只怕當場會一擁而上,將那丫頭捕住,正因為施遙安是秦王身邊的扈從,才讓眾人有顧忌心,不敢輕舉妄動。
身邊的男子眼皮一動,稍凝一下,卻沒說什麼,一夾馬腹,領著隊朝行轅馳去。
——
皇子行轅。
眾將歸隊,盤踞前後校場,巡守的巡守,練兵的練兵。
夏侯世廷與施遙安在梁巡撫的伴隨下,在校場練了會兵,回了行轅內的主廳,已是夕陽西下。
梁巡撫遲疑一會兒,也跨進了主廳。
廳內。
秦王坐在上首,行轅內下人遞上了熱茶。男子手撫杯蓋,正在沉思今天的事,見梁巡撫進來,一抬眼。
梁巡撫上前行了禮,道:“三王爺,今天交易之事,證明那黃巾黨已經是野心大過天,今兒敢用人質索要糧食,明兒就敢闖行轅了,如今都快火燒眉毛,還請三王爺主動出兵,乾脆趁勢將呂八一夥人收拾了吧!若等他們壯大了,咱們就處於被動地位了——”
真不知道這秦王在想什麼,從第一次來行轅讓他調兵到現在都不同意。今天那呂八都跳到鼻子下面了,總可以了吧!
梁巡撫正跟以往一樣,喋喋不休地念叨著,夏侯世廷手上杯盞忽的半空一滯,猛的砸向地面,瓷片碎花乍現,四散蹦開,驚得梁巡撫嚇了一跳,只聽座上男子冷道:“要不是你擅自做主,先斬後奏,將他們的親屬綁了來,晏陽如今的情況,怎麼又會走到這個境地!發兵?一月仗,三年休,到時晏陽生靈塗炭,由你來收拾爛攤子?你是不是願意捐獻全副家產來恢復民生?”
下人趕緊重新拿了個新杯子,又蓄了熱茶。
梁巡撫臉肌一搐,卻沒話好說,就算能辯駁也不敢,論職銜,自己比他大,可誰叫他背景比自己大?這麼一算,起碼在這晏陽城內,他們兩也算是平起平坐的。
梁巡撫一咬牙:“那也得給點顏色黃巾黨看!”說著,一揮手:“來人!”
梁巡撫的部將在門外,早聽了上級的吩咐,帶了七八名百姓模樣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進來。
幾人正是梁巡撫當初一怒之下,捉的幾名暴民家屬,從被抓回來就關在行轅後院的一座廂房內。
幾名老少一被押進來就跪下來:“官爺,咱們跟那暴民沒關係啊!雖說是親戚,可多時都沒來往啊!”
“是啊是啊,那小子雖是我弟弟,但咱們早就分家了,他如今跟朝廷對著幹,我也不認這弟弟了,死了都跟我沒關係!官爺,放了我吧!”
梁巡撫狠狠道:“閉嘴!來人啊,捉一個出來,砍了頭,丟到那黃巾黨的地盤上去!”
“饒命啊!官爺——”一群驚哭聲此起彼伏。
施遙安冷笑:“梁巡撫,秦王還在場,你這個命令,倒是下得眼睛都不眨啊!”
梁巡撫一愣,忙道:“我這不也是為了鎮鎮那黃巾黨麼!免得百姓還以為他們敢威脅咱們,咱們只能逆來順受。”
“你放心!今兒送了他們五十抬暴民的人頭,百姓已經知道官兵的厲害了,再多殺幾個扔出去,非但起不了作用,反倒還會叫百姓說咱們狠辣。”施遙安抱起雙臂。
梁巡撫吞了口唾,再不敢多說什麼。
此時,幾名暴民的家屬看出來了,能話事做主的是上座的那位,全都磕起頭來:“多謝官爺!多謝官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