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喜歡富貴,不愛吃苦的俗人,可是比起富貴,我更願意跟最親的人在一起。”
呂七兒半天不語,半晌,眼珠子輕巧一轉,閃過一絲說不出的光,捏住裙角,貝齒一開,語氣比起之前,倒是難得的溫順:“好,……我明天會去那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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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豔陽高懸,照得晏陽四處銀晃晃,空氣裡也漂浮著異常的燥,彷彿能點著火似的,不似正當寒的悽清季節。
秦王帶著隊伍出了行轅後,雲菀沁一顆心就開始懸了起來。
做完手頭活兒,她找了個由頭,跟吳婆子說了一聲,跑到行轅大門邊的哨崗附近,一邊找了些輕省活計做著,一邊隨時聽東城那邊傳回來動靜。
那邊若有事,肯定會有傳信兵快馬回來打招呼。
吳婆子曉得這丫頭日前受器重,也沒說什麼,只由著她了。
門口哨崗邊的執勤士兵是個十六七的愣頭青,剛入伍沒多久,晏陽本地人,性子活潑,也經常同行轅內走動的婢子婆子打交道,見著雲菀沁在旁邊做活,跟平時一樣,一邊洗馬,一邊笑著談天拉地。
對於雲菀沁來說,上午的時辰宛如夾雜著爆竹一樣,一點點地艱難地過著,直到日上三竿,終於炸開。
馬蹄咚咚急速朝這邊傳來,兩名傳信兵手持韁繩,一前一後,口中驅馬,朝著行轅大門賓士而來。
兩邊兵士遠遠看到,已將大門開啟,提供傳信兵進來。
跟雲菀沁說話的小兵哥也跟去開了門,再等他興奮地滿臉通紅地回來,雲菀沁走過去,拉了一問,才知道,東城那邊的亂子,已經發起來了。
哨崗小兵哥連那匹大青馬都顧不上刷了,丟了木頭豬毛刷子,眉飛色舞地激動說道:“黃巾黨好粗的膽子,不知哪裡得來的信兒,提前埋伏在衛家村附近,想要搶糧食,這還不算,你知道嗎?竟連土匪也跑來助陣!我呸,原來黃巾黨早就和馬頭山的土匪勾結在一起了!這回得知王爺親自領隊,竟將長川郡那綽號山鷹的匪王都引來了!”
小兵講得繪聲繪色,唾沫橫飛,不當兵也能去說書了,雲菀沁本來緊張的心情被他說得鬆弛了幾分,打斷:“你快說正題,官兵呢,王爺呢,這會兒怎麼樣?”
小兵哥一拳砸掌心,說不盡的敬仰色,滿臉潮紅:“咱王爺能耐啊,原來早就收到了風,竟來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你猜怎麼著,在黃巾黨埋伏圈外,王爺早就安置了近千名兵甲,這次明面兒只帶了晏陽官府的三百人,等黃巾黨和山匪都出來,王爺埋伏的兵甲一哄而上,來個甕中捉鱉,黃巾黨和山匪驚得跟鳥兒一樣……聽傳信兵說,黃巾黨和山匪的人大部分都被抓了,王爺趁熱打鐵,趁馬頭山上此刻大半出巢,罄盡一空,綁了幾名土匪帶路上山,一氣兒端了山鷹的老窩,現在只怕正剿老巢剿得正歡!”
“黃巾黨的頭目和山鷹都被抓住了麼?”事成了,本該放心,可雲菀沁心裡仍跳得厲害。
小兵哥道:“山鷹領著一隊部下跑了,不過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王爺上山前已經下令,全面封城,四處皆兵,就算個蒼蠅也飛不出去,又派了兵去追捕山鷹。黃巾黨的頭目呂八倒是被抓到了,也是倒黴,本來能跑的,可不知道哪根筋兒不對頭,不趕快撒腿跑,卻跑去衛家村一間屋子內……”
“然後呢?”雲菀沁眼神灼灼。
“聽說他那妹子,就是被咱們招了安的呂七兒姑娘,早就報給了王爺,帶了官兵在裡面等著呢,一下子正把她哥逮個正著!”小兵哥越說越是興致勃勃,今兒上午這一出,險情驟生,卻又峰迴路轉,大刀闊斧一下子解決了晏陽城內的棘手大事,竟還牽出了背後的匪王,難怪王爺這麼些天都不出兵,原來就是為了等一網打盡啊,簡直比茶肆的戲文還精彩。
雲菀沁手尖兒一涼,心也跟著發了冷,呂七兒,呂七兒……自己遠遠是看淺了她。
昨兒晚上虧她還答應下來,原來早就拿定了主意,竟然將兄長活活送上不歸路,立下這一功。
“呂八現在如何?”雲菀沁替呂八有些不大順氣兒,卻平息了聲音。
小兵哥道:“呂七兒姑娘帶著幾個官兵,將呂八生捉了,交給了在場的梁巡撫,聽說正準備直接押往城內菜市,當了百姓的面斬首示眾,以示效尤!”
這麼快?雲菀沁心中有些亂,總覺得哪裡有什麼問題,努力讓心眼兒清明下來,細細琢磨。
就算犯天大的罪,起碼也得過個堂,定下罪再用刑罰,尤其呂八所犯的事兒,還有共黨山鷹,那就更需要套證詞,將案子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