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名年輕官員選自各個不同的部門,兩文兩武,雖算不上高官,但都是極有潛力的部門中堅力量,是夏侯世廷在各個部門培植的後秀,隨時能頂上去,四女全是皇上這邊的人,聯姻於四名官員,自然更是能奉勸夫君,全心全意忠於帝王家。
兩人正是笑侃著,初夏一邊彎身拾掇墨寶,一邊不經意地插話:“有的人一配就配上了,有的人啊,死乞白賴就是不願意嫁,趕都趕不走,哎。”
兩人停下話,妙兒猜得幾分:“初夏,你是說蕊枝姑娘?”
“還有誰?”初夏無奈。
雲菀沁也聽說過,那蕊枝當初也跟著一起去了陝西郡封地,這會兒也一塊回來了。
前幾日三爺安排潛邸的那幾個侍姬時,順便叫高長史為蕊枝打算過終生,想著蕊枝跟了自己多時,年紀也不算小了,準備也給她許個人,放出宮去,免得耽誤了,沒料蕊枝跪在乾德宮外,死活不起,要像以前一樣跟著主子。
那蕊枝的倔勁兒雲菀沁也領教過,這回更厲害,生生跪了三天兩夜,不吃不喝,雨大風吹都不起身。
三爺如今正事操不完的心,哪裡有功夫跟她多磨嘰,嫁就嫁,不嫁拉倒,隨她去,也沒多逼迫她了。
高長史暫時將她安排在一處宮殿的書房做掌事。
“這丫頭,性子當真倔啊,死活是要跟定皇上了。”妙兒笑嘆著捻起粉瓷杯,搖搖頭。
雲菀沁不語,如今想要跟著三爺的男男女女,又何止她蕊枝一人。
事到如今,蕊枝心裡也應該清楚,若是能成三爺身邊的女人,早就成了,在三爺眼裡,她終究只是個左右手。
雖然說起來有些冷酷無情,可是對於現在已成了天子的三爺來說,壓根不差這一手足了。
她自己想必也知道,促使她死活留下的,不過還是心中那股對主人的習慣性忠貞。
——
後宮,仙居殿。
一起從陝西郡跟來的下人早已習慣了皇宮的榮華和宮人們的逢迎,卻對主子不禁有些搖頭嘆氣。
韓側妃進了宮後,一日都沒跟皇上碰過面,到現在快要封位了,照理說,也該趕緊跟皇上或者皇上身邊的人套套近乎,可韓側妃卻成天悶在仙居殿,陪著兩歲多的皇女,似乎根本無所謂位份,懶得去爭。
側妃是在整個秦王府去往陝西郡的半路上發現有孕的,到了封地,皇上便在王府後面叫人修葺了個竹園,讓側妃遷到裡面去精心安胎,又在當地招攬了好幾個養娘照顧陪產。
這樣看來,皇上應該很重視側妃的這胎啊,可皇女生下來,當下人抱過去,皇上只是淡淡瞅了一眼,雖然吩咐府上人好生照料皇女,不得有分毫的怠慢,卻沒有半分初為人父的喜悅。
端姐兒剛出生沒多久,皇上便經了雪蓮山山谷失蹤一役,下落不明一年多,父女兩更是再沒見面。
現在側妃帶著皇女回了京城,皇上久未見女兒,竟也沒說將女兒抱去看看。
到現在,皇女連大名都沒取,更不提封號,因生在端午,只取了個不上冊的乳名兒喚作端姐兒。
這日白天,仙居殿的小眉照著呂七兒的吩咐,跑到金鑾殿那邊試探了一圈,然後跑回來,跟呂七兒稟道:“七兒姑娘,皇上下朝了,不過,好像去了瑤臺閣的雲夫人那邊。”
小眉等一行婢女都是陝西郡封地的下人,而七兒姑娘是跟著側妃從京城來封地的,所以呂七兒在一群下人中顯得高人一等,小眉等仙居殿的一群下人向來對呂七兒言聽計從。
呂七兒對著一群新人,老人兒的架勢早就拿足了,此刻聽罷,眉一蹙,倒也不奇怪,只揮揮手,打發了小眉下去,轉身進去。
剛一打簾,只見韓湘湘坐在臨窗大榻上,正親手剝著板栗殼兒,用青玉小錘碾碎了,一點點地餵給端姐兒吃。
“哎主子啊,”呂七兒走過去,“都快封位了,皇上如今一下朝就跑去瑤臺閣,您說說,您都回京都久了,召都沒召過你們母女一次,虧您一點兒警惕感都沒有,到時一冊封,那雲氏若是位份比你還高,看怎麼辦。”
韓湘湘手沒停,依舊喂著女兒,只輕聲道:“皇上與她本來就是一對,又這麼久沒見,去瑤臺閣是正常的,她比我位份高,也是應該的,我不妒忌,我有端姐兒就夠了,什麼位份,什麼寵愛,我不想爭,也沒本事爭。”
呂七兒急了:“以前您是比雲氏矮一截兒,可現在不一樣了啊,她都進過隆昌帝的後宮了,連皇子都生了,您大可跟她爭個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