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同知,請開城門!”施遙安再不耐煩。
親兵們跟著吵嚷起來:“開城門——開城門——”
夜半三更帶著親兵進皇城商議軍事?狼子野心還能昭顯得更赤//裸一些麼。城樓上的官兵手中刀箭捏得更緊一分,只等著上級一聲令下就準備驅逐人。
“不知秦王與太子有什麼軍機要商議?為什麼又要帶著人馬?”沈肇不動聲色。
“既是軍機秘事,沈同知是讓本王在城樓下昭告天下,說得路人皆知?”夏侯世廷唇角勾出冷笑,眉目卻蓋得嚴嚴實實,縱是大軍之間燈火明煌,也照不出半點心緒,“至於為何帶人馬,——明日早起,內子要隨先帝殉葬獻陵,本王想親自帶兵送一程。”
眉宇不見半點憂傷,只是平平靜靜,侃侃說出。
沈肇手心微微一鬆,刀鞘亦是往下滑落幾寸,殉葬的事,前天隱約就聽人說過宮內有人要殉葬,還沒來得及確鑿,如今一聽,才知道竟是真的。
先帝竟真的要拿紫光閣的醫女殉葬,而云菀沁恰恰就是其中一個。
正在這時,一個年輕小副官稚嫩的聲音從沈肇身邊響起,充滿驚慌:“沈同知,秦王妃真的上了殉葬名單……明天就要死殉了!怎麼辦?這可怎麼辦啊……”
說話的人是衛小鐵,自從被沈家軍收了編,從晏陽來了京城,便跟在了沈肇身邊,沈肇因平定晏陽之亂有功,那次被擢升為指揮使同知之後,衛小鐵也跟在他身邊當了副手。
城樓上城樓下安靜下來,空氣叫人窒息。
就在京衛指揮司的官兵們箭在弦上,下一刻就準備發難,卻聽上級聲音在夜色中傳來。
“開城門。”
開城門?
官兵們只當聽錯了,一名士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開城門?秦王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什麼商議軍事,什麼送一程,分明是不懷好意啊!您不能信啊!萬一進了宮,有什麼紕漏,咱們可全部都會被問責的,便是九條命都擋不住啊!”
衛小鐵明白了沈肇的意思。
媽的,死就死,秦王妃可是自己個兒的救命恩人,又提攜了他的前途,更在晏陽與他也算出生入死過,這條命本就是秦王妃的!
他心急如焚地斥一聲:“叫你開你就開!磨嘰個屁!秦王說是緊急軍機,若是耽誤了,咱們也得玩完!”
“開!”沈肇加重了口氣。
官兵們雖然驚愕,卻也抗拒不了上級,一名管鑰官員只得被迫下去開鎖。
嘎吱一聲,通往天庭的九扇朱門連鑄朱門,緩緩而開。
“有勞沈同知。”夏侯世廷打了個手勢,親兵如潮水般湧入城門。
沈肇佇立城牆上,靜靜看著城樓下的隊伍踏過護城河,長驅直入,耳邊是官兵們的焦急嘆氣聲,又響起衛小鐵的試探聲音:“沈同知,秦王妃會沒事的吧?”
如今能救她的,只有他。
——
金鑾殿外面的空曠之地,秦王親兵停駐下來。
殿內燈火明亮,門口屹立著重重禁衛,早就為今晚做好準備,等著來人,雖早知秦王今夜可能會來,卻想需要一些阻力,絕不會這麼容易進城。
沒料管理皇城禁衛的京衛指揮使竟是直接開啟城門。
施遙安瞟了一眼階上的金鑾殿:“看來太子確實早有謀算,今晚果真是等著咱們上鉤。”
夏侯世廷唇一動,他又怎麼會猜不出來。
父皇終究是容不下他,終究不能放過他這個可能是北人的皇子異類。
便是死了,也要留下一盤局,把自己擒下。
用她的死,來逼自己領兵闖城,方便太子將自己一舉拿下。
不過,父皇這點確實是明智的,看準了就算知道這是一層網,他也得進來。
殿內,一名年長太監疾步下階,跑過來傳道:“太子有請秦王入內——”
夏侯世廷翻身下馬,一個人徑直走向金鑾御殿。
寒冰鐵靴在白玉丹墀邊的階石上篤篤響起,鋼勁冷硬。
太監見他一身戎裝,雙目冷幽,腰際垮著佩刀,迎過去湊近道:“請秦王先卸去兵器,再請裡面——”話未落音,夏侯世廷長臂一擋,已經將那太監推了出去,步履依舊大步不停,根本沒有脫盔棄甲的意思。
直到男子走到殿門口,禁衛才回過神,衝上前攔住,重申:“請秦王除掉身上利器,再進殿!”
“本王偏偏不卸,太子若畏懼,請他出來商議。”殿前,男子手一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