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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部分

更委屈,更心不甘情不願啊!

到頭來,倒比她們幾個當奴婢的更坦然。

連秦王妃都不怕,她們還怕什麼?

幾個醫女止住哭泣和悲傷,也跟著一點點地吃起來。

熱乎乎的食物下肚,讓人充滿飽脹和充實感,醫女們的心情也整理好了一些,雖然仍舊懨懨的,卻再沒像之前那樣失控了。

——

夜色漸深去,月露出一角,倒掛金鉤地懸在烏雲邊際,向人間灑向清暉,給鄴京的巍峨四方皇城籠上一層冷白光澤。

皇城正南的正陽門是連通宮內和宮外最外面的一扇門,跟平時一樣,一入宵禁就關上了,城樓上閃爍著幾點照明的燈火,是守護禁宮的京衛指揮使司士兵。

城樓上,幾個當班值勤計程車兵跟平日一樣,沿著城牆,來回張望皇宮外。

大行皇帝駕崩,京城禁止一切娛樂喧譁,這一個多月以來,連夜市的聲音都聽不到。

漫漫長夜,與往常一樣的悄無聲息。

今日,甚至比往日還要靜得詭異。

巡守到上半夜,幾人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聊起來,一會兒是老婆兒女熱炕頭的那些事,一會兒又是京衛指揮使司部門誰高升了誰貶職了今年的俸祿不知道漲不漲。

幾人興致勃勃,卻察覺一個正說得起勁兒的同僚停住。

幾個士兵望向他,只見他直直盯住城樓下面的遠處,抬起手臂,結結巴巴:“你們看——。”

幾人看他見著鬼似的,笑話了兩聲,抬起燈籠循著望過去,一個個卻都仿似被點了穴,一呆。

城樓下方,筆直街道的末尾是一片夜的漆黑,漆黑中卻夾雜著一小團一小團的火光,仿似幽冥鬼火,越躍越近,也越來越亮。

隨著火光離皇城的逼近,聲音傳來。

踏——踏——踏——

噔——噔——噔——

是整齊劃一的鐵靴步履和馬蹄頓地之聲!

一人揉了揉眼,還當花了眼:“那……那是什麼?”

隊伍大步跨出了黝暗夜色,在火光中顯出氣勢磅礴的輪廓。

是軍隊——軍隊!

剛才黑夜中躍動的鬼火,是前行兵卒手上的照明火把!

馬肥器利,鮮衣怒鎧,方陣佇列井然有序,一看就是朝廷養的正規軍,前方一排將官模樣的人跨在高頭大馬上,領著大隊,手握韁繩,徐徐打馬,朝皇城迫近。

“還不趕緊報指揮使同知!”其中一個士兵終於醒悟過來。

幾人慌了,連忙下城樓去告訴上級。

等城樓下的隊伍停定,沈肇已帶著京衛指揮使司的官兵登上了城樓。

“沈同知!”城樓上計程車兵抬起燈具,照亮了護城河那一邊,給上級看夜色下觸目驚心的一幕。

沈肇心中一動,已知道來者是誰,大軍駐於皇城下,放眼望去,乍一看,人潮密密麻麻,宛如咆哮席捲而來的海潮。

正中間棗紅雄駿的鞍上,年輕男子脫去一身朝上的繡龍紋輕袍玉帶,也褪盡了往日的文雅尊貴,此刻頂戴熟銅盔,胸膛套柳葉鎧,及膝鐵靴夾在馬腹兩側,繃出筆直修勁的大腿肌肉,渾身被青銅鋼筋襯得強健,一雙修俊眉斜飛入鬢,或許是旁邊親兵手持燈火,映得雙瞳赤紅,如夜中雌伏的猛獸。

看見城樓上的舊人,男子客氣聲音擴散在空曠的皇城外:“沈同知,許久沒見,別來無恙。”

沈肇眉一結:“無旨無詔,秦王私自深夜領兵來皇城,可知道已經是犯了重罪?”

夏侯世廷朗聲戲謔:“上次見面還是從晏陽回來,你我一塊兒在三清殿領嘉賞,沒料到,短短几月,沈大人京衛指揮使司指揮使同知的職銜,已經上了道。”

沈肇目色黯下:“下官也沒料到秦王好路不走,出了軌,秦王若是沒任何正當理由,請儘快離開!”

只聽軍中前方,一人聲音傳來:“誰說沒正當理由?秦王進宮要見儲君。”

“那也該先通傳一聲,奉詔再進宮,貿然夜半帶兵進宮,是為死罪!大行皇帝剛駕崩,正是全國戒嚴哀悼的時刻,秦王這般,更是罪加一等。”沈肇循聲一望,說話的人正是施遙安,喝叱一聲。

城樓上京衛指揮司的官兵紛紛握緊了刀箭,戒備著。

“本王就是等梓宮出宮,免得冒犯了父皇。”城樓下,男子抬起韁繩,催馬踱了會幾步,“今日既已出殯,本王再沒什麼顧慮,才敢進宮與太子商議緊急軍務。”

“聽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