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了虛,臉色漲得血紅。
當個皇子妃還當到天上去了!一與那秦王勾搭到一塊兒就開始翻臉不認人,婚前就更是對著自己大逆不道,現在越發是不得了了!
皇子妃怎麼了?那秦王攝政又怎麼了?連皇上都不敢不講孝道!
讓一步,她只會越來越得寸進尺,擺出些威嚴,指不定還能讓她畏懼些。
雲玄昶終是樹起父親姿態,吼道:“王妃這是什麼意思?我是你父親,生了你,養了你,若沒有我,你現在能站在這裡嗎?都不知道還在哪個輪迴裡等著投胎!我就算一千一萬個不是,也不虧欠你,而是你欠我的!除非你把命還給我,不然你這輩子都報答不完!你現在是個什麼態度,懷疑我?”
雲菀沁注視他:“你該慶幸自己生養了我,你如今才能繼續左擁右抱,在官場順風順水。我對雲家的,也只到此為止。也許婚前我的話說得還不夠清楚,那麼,現在女兒就再說一遍,若是再為著你身邊那些蒼蠅蚊子,讓錦重受分毫的委屈和傷勢,別怪女兒翻臉不認人了。”
雲玄昶冷笑:“王妃身為出嫁女,手伸得太長了,嫁出去的女,潑出去的水,錦重是我的兒子,幾時由得了你來管?他做錯了事,我這個當父親的,便是將他打死了打殘廢,也沒人說什麼!你隨便去街上問問,看有沒有人告訴你,長姊大過親爹?”
說著,他猛喝一聲:“錦重,過來!”
雲錦重吊著石膏,猶豫了一下,崔茵蘿在旁邊鼓舞打氣反正又不要錢,卯勁兒地小聲阻止:“別去雲哥哥,你爹好嚇人,小心把你另一隻手給打折了……”
雲錦重看了一眼姐姐,又看住爹,最終沒動。
雲玄昶尷尬無比,作父親的尊嚴今兒被一兒一女一前一後踐踏了個粉粹,為了駁回面子,口氣加厲,眉頭一豎,形色兇悍,重新喝叱一聲:“逆子,做錯了事不知悔改,還不給我滾過來!”
雲錦重這次總算是動了,卻是慢慢走到姐姐身邊,避得越來越遠。
雲玄昶氣得肝兒疼,幾乎說不出話。
憐娘雖被打得不輕,這會兒見老爺的樣子,忍疼哭著朝雲錦重:“少爺你聽話,老爺是疼愛你的啊,哪家的孩子沒有捱過父母的打?你別因為這樣就記恨你爹啊。”
“疼愛?”雲菀沁指著弟弟身上和臉上的傷:“為著個姨娘,將嫡親兒子往死裡打,今年錦重就要考試了,這幾個月課業正忙,偏偏傷了右手,只怕也會影響學業和前程。爹下手時,真的是全無顧忌啊,這樣也敢說疼愛?”
雲玄昶氣恨道:“這小子使壞,故意衝撞憐娘,害得憐娘小產,說得不好聽,他親自殺了他自己弟弟!打廢了他的胳膊又怎樣?殺人償命,便是死了也是活該!”
這話聽得著實叫雲菀沁心寒無比,就算真有其事,一坨還沒成型的肉,竟能叫他打殺養了十多年的大活人嫡長子,這男人若不是沒輕沒重,昏了頭,就是偏心到了極點。
她抑住心頭怒,牽過弟弟,柔和道:“有姐姐在場,你不用怕,你說清楚那天怎麼回事。”
其實那天的經過,雲錦重被拎去主院時,跟爹澄清過,可也不知道那二姨娘怎麼說的,爹就是不信自己,後來打也打過了,疼也疼過了,男孩子性子本就大咧,也沒多大存在心裡,便也沒多叫屈了。
這會聽了姐姐的話,他道:“初二那天早上,國子監放假,我在西廂讀書,蕙蘭姨娘跟往常一樣,給我親自做了最喜歡吃的青梅糕,放在她那邊院落的大廚房裡,我正好讀得累了,就說自己去廚房拿,順便也能活絡筋骨,她說好,那就吩咐個廚房下人,等會兒把糕點給我。後來我到了廚房,卻一個下人都沒,只有二姨娘和冬姐在裡面,我自己一個人找著蒸籠,拿了糕點準備走,冬姐卻跟我迎面一撞,碰掉了我的糕點,我當然不大高興,那麼大的廚房,好像沒長眼睛,莽莽撞撞的,害蕙蘭姨娘天沒亮就起身做的一大盤糕點也浪費了,罵了冬姐幾句,冬姐七手八腳給我撿,那二姨娘也跟著過來,與冬姐一塊兒一邊道歉,一邊蹲下身子撿,叫我不要怪罪。我叫她們不要揀了,糕點掉在地上又不能吃了,她們一聽,好像更惶恐,非要蹲著身子忙活,我也沒管,又還有點兒氣,先走了,結果經過二姨娘身邊時,她坐地上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我蹭了一下。但當時她也沒說什麼,可等我回了西廂沒多久,就聽說她出事了。”
“你聽見沒有!這混蛋小子自己都說蹭了憐娘一下!可別說不是故意的!他就是見著糕點被冬姐撞翻了,發少爺脾氣,叫兩人趴在地上撿,然後還把憐娘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