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印!�
“可也不至於抽鞭子那樣嚴重,才幾歲的小孩,又受了傷,先罵一頓不就行了?”賈太后輕微擰眉。
“不行,”寧熙帝口氣堅決,“那孩子平日霸道慣了,光是罵,只怕起不到作用。打在身上,才能叫他記清楚今天的事情,以後不敢再犯。”
賈太后半天不語,道:“皇上教兒子,哀家本來也不好過問,可是哀家還是有話想要說。”
“母后請說。”寧熙帝道。
“汾王平時在宮裡如何橫行霸道,皇上其實一向都清楚,每次都是聽之任之,從不怪罪。若是要罰,早就該罰了,為什麼偏偏是這次,”賈太后語氣略有轉變,懷疑地看著他,“……偏偏是跟個外臣的兒子打架,讓皇上發了心怒。外人知道,得誇一聲皇上大公無私,不偏袒皇子,可是叫哀家看來,皇上這做法,對汾王和幾個世家子弟是不公平的,一個巴掌拍不響,就算汾王一行人有錯,那雲家少爺也不能說一點兒責任都沒有,到頭來,竟什麼罰都沒有。”
賈太后吃過的鹽比凡人吃過的飯多,又是皇帝生母,深知皇帝脾性,一雙眸子目光老辣。
寧熙帝被盯得喉頭一動,竟是胸腔微鼓,有些說不出的氣:“雲錦重不過是看不慣老十五在內書館的作派,又被人點著名侮辱母姊才反抗,何錯之有?朕倒是覺得這孩子年紀小小就不畏強權,不跟風悅人,是個可造之材!朝廷多些這樣的新鮮血液,是大宣之福!”
賈太后見皇帝潛意識似是容不得別人說一點兒雲錦重的不是,臉微微一動。
一陣沉默,顯得養心殿格外針落可聞,半會兒,才響起賈太后的聲音:“皇上對雲家少爺當真是厚愛啊。”
語氣並無感情//色彩,卻明顯是有試探的意思。
寧熙帝眼一眯,知道母后想問什麼,平靜道:“母后應該知道朕與雲錦重的親孃有過一段淵源,朕承認,這次多少也是看在青瑤的面子上,有些私心。”
賈太后淡淡然:“噢,為了雲錦重,皇上連平日疼愛的么兒子和一群家世厚重的貴胄子弟都不看在眼裡……只是因為你與許青瑤之間的淵源?雲錦重是許青瑤的兒子,又不是皇上的兒子,竟能比汾王還重要?”
寧熙帝早料太后會有這種猜測,反倒一笑:“太后是想說什麼?朕與青瑤相處時光並不長就分開了,她匆匆嫁人生子,朕再沒跟她見過一面。”
賈太后盯住他神情,一時也不好分辨到底是不是自己心裡猜的那樣。
正這時,寧熙帝皺眉,托住額。
賈太后見他臉色又蒼白了幾分,想他今天耗了體力,怕影響他身子,再不多質問了,叫了一聲:“來人,將皇上扶進內殿去休息。”
與此同時,外面守著的妙兒手扶在廊柱的金鉤上,聽到此處,才醒悟過神。
剛剛皇上說許夫人嫁人生子後,他再沒跟她見過面,可秋狩那次,她去望月閣侍寢前夜,與雲菀沁共榻夜話時,曾得知了許夫人與皇上之前的一些事。
雲菀沁提過,有一年冬夜,許夫人剛生完少爺時,皇上似是微服下了雲府去探視過。當時還是雲玄縱容,將皇上放進府上去的。
因為雲菀沁說這事兒時,口氣滿滿都是對雲玄昶的噁心,妙兒記得尤其清楚。
皇上現在卻說許夫人出嫁後,兩人再沒見面,——分明沒對太后說實話。
聽到太后傳喚,妙兒也來不及多想,應了一聲,打簾進去,扶了寧熙帝進去。
——
皇城外。
王府馬車泊了多時,夏侯世廷還沒派人傳話出來,雲菀沁越發緊張,趴在車窗邊,盯住皇宮大門。
忽的,正陽門銅環哐啷,嘎吱一響,對外大開。
門內,傳來劈里啪啦的腳步聲,還隱約夾雜著哭聲。
雲菀沁嘩啦一下,將窗簾掀得大開,支起身子。
正陽門是皇城正門之一,丈寬丈高,朱門一開,裡外通透,看得一清二楚。
高長史和初夏也趕緊下車張望。
只見得一群學子打扮的少年被一群大內太監押送出來,門口又擺放上幾張條凳。
幾個學子被架在條凳上,被綁好了手腳防止亂動,一個個摁下來,背天腹地。
有高大健壯的太監手持長棍出來,立在幾人旁邊。
城門後又有紛沓腳步響起,一個公公領著另一群世家子弟模樣的年輕人出來,圍在幾個學子身邊,好像準備觀刑。
一群世家子弟見著綁在條凳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