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王冷笑,“原來是仗著秦王內弟的身份,才敢跟本王叫囂!你那姐姐不知道怎麼教你的!進內書館之前,也沒多教導一下宮內的禮節嗎?虧這秦王妃是怎麼當的!”
“說到這裡可就有意思了,”塗郡王家的世子向來是汾王跟班,笑著說道,“晏陽那檔子事,殿下該聽說過吧?雲少爺的姐姐前些日子才從長青觀受罰出宮呢。”
“難怪啊,有其姊,必有其弟!”其他子弟鬨笑起來。
“那樣的姐姐,又怎能教出個乖順懂事、遵紀守律的弟弟?!”
雲錦重見汾王幾人提到姐姐,臉色一變,站起身:“不就是罰站嗎。罰就罰。”
汾王見他終是服軟,得意起來,再見他轉身要去背後,卻喝住:“站著!”
現在想罰站?晚了!
汾王手持教鞭,在掌心輕輕一拍,餘怒未消,剛不照著自己話說,駁了自己面子,這口氣還沒完呢。這個罰,不能不加重!
韋貴妃瞎眼的事,就是萃茗殿的赫連貴嬪舉報所害,韋家失勢,又跟秦王夫婦不無關係。
生母麗嬪在殿裡哭著唸叨了好幾次,汾王都是知道的。
再一聽周圍伴讀的慫恿,汾王怨氣都湧了出來,今兒就給貴妃和魏王報仇,冷哼一聲:“罰站就完了?罰站只是懲處你不尊師重道,你還對本王不敬!本王聽說你很小就死了娘,沒娘管教,教養差了點,本王也不怪你,可你父親還在啊!不是還有個當了王妃的姐姐嗎?你父親和姐姐教不了你,本王來教!”
不尊師重道?七八歲小兒拿著教鞭上講臺,將莊嚴學堂弄成取樂的地方,也不知道是侮蔑了師道。雲錦重聽他侮辱,捏緊拳:“殿下不要將我娘和姐姐扯進去。”
“怎麼扯不得?你就是有娘生,沒娘教的,你娘死得早,就是因為被你氣死的吧!你爹也是,本王就怪了!朝廷那麼多世家大族,一個寒門出身的兵部小官兒,是怎麼能一路爬上左侍郎,又爬上尚書的?怕並沒什麼能耐,只是會諂媚吧!還有你姐姐,也不知道怎麼將父皇矇混了,那麼多資質不凡的千金小姐,唯獨她能進王府,是使了妖法嗎!”汾王見他生氣,越說越得勁兒。
雲錦重指甲嵌入掌心,臉色一點點,越漲越紅。
景王被汾王吵得頭都是大的,皺皺眉,終於開口:“夠了,劉夫子快來了——”
就是因為快來了,才不能放過大好的機會。汾王將教鞭啪地一摔課桌,氣鼓鼓:“不行!他侮辱本王!”
“他怎麼侮辱你了?不就是讀書聲音小了點兒,沒配合好你,沒逗得你開心嗎?行了,你在內書館扮夫子的事也是於理不合的,傳到父皇那邊也不好聽。”景王語氣開始有些不耐煩了。
汾王雖向來只聽父皇的話,但對於幾個母家地位比麗嬪高的皇兄,也不是完全不忌憚的,又被小太監拉扯了幾下,心不甘情不願,退回座位。
正這時,厲王和劉夫子已步入課室。室內,恢復一片肅穆。
景王怕雲錦重想告狀,回過頭瞟了一眼,見他已坐下了,臉色倒是平靜,可眼圈發紅,身子輕微發抖,卻好像什麼事兒都沒發生過,似是吞下了委屈。
臨近晌午,上午課業結束,伴讀子弟們前後出了內書館。
雲錦重收拾了書袋,一個人默默走了出去。
汾王前呼後擁,在一群私交不錯的伴讀子弟和太監的伴隨下,走到前面,走到半途,又扭過頭,輕蔑地睨了小少年一眼,笑著說了幾句什麼,身邊人也跟著笑起來。
景王走在後面,看到這一幕,路過雲錦重時,腳步放緩:“本王這個皇弟從生下來就被父皇寵著,霸道慣了,不管做錯什麼,父皇都覺得他是年紀小,不懂事,宮裡人看著皇上的面子,也沒一個人拂逆過他。你就別放在心上了。”又湊過頭去,露出狡黠笑容,掩嘴道:“像本王和厲王一樣,拿那小子當個寵物就行了,有什麼好計較?”
雲錦重見是景王,駐足:“謝景王開解。”一開聲,語氣卻是輕輕發抖。
景王知道,他被當了這麼多人的面子,被汾王辱罵一通,還牽家帶口的包括娘和姐姐,心裡的委屈一下子肯定難得消,也不好說什麼,點點頭,帶著太監先離開了。
前面不遠,汾王不時調頭看看,見景王停下腳步特意跟那雲家小子說話,似乎還挺親近的,臉一邊,不高興了。
塗世子遞了頭過去:“怎麼了,殿下?”
“那小子,看得真是叫人不順氣。”汾王揉揉胸口。
尹國公家的長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