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小的汾王年紀剛滿七歲,生得白淨俊俏,又嘴巴甜,很會討皇上歡心,因為在皇子中最小,又仗著天子尾兒的特殊寵愛,所以不到七歲就賜了親王爵位,足可見天子對這老來子的厚愛,汾王向來也是內書館裡眾家子弟最捧的一個。
夫子還沒到,照理,學子們各自溫習靜待。
待小太監研好墨,攤開卷,汾王瞄了幾眼,坐不住了,展臂伸了個懶腰:“劉夫子今日是睡晚了嗎?怎麼還沒過來。”
一名平時就巴結汾王的世家子弟從書卷中抬起頭,順著汾王的話,笑道:“可不是,都日上三竿了。”
汾王趴在圈椅上,烏黑的眼睛在教室內滴溜溜一轉,來了興趣:“劉夫子還沒到,那由本王上講臺來當一回夫子怎樣?”
陪讀學子們俱是一愣,這顯然於理不合,甚至有些侮蔑師道,可誰又敢主動說不好。
景王皺眉:“十五弟,不要造次。”
汾王卻眨眨眼,毫無退讓的意思:“皇兄,好玩而已,上次父皇還說我念書時形似夫子,頗有鴻儒之氣。”
景王見這傢伙又將父皇托出來,暗中翻個白眼,跟旁邊的歷王對視一眼,懶得說什麼,愛怎麼鬧怎麼鬧去。
幾名陪讀子弟見景王和厲王都沒說什麼,全都使勁兒奉承起來:“那就請汾王賜教了,咱們洗耳恭聽!”
汾王推開椅子,上了講臺,拿起尺長教鞭,朝案上使勁兒敲了兩下,咳道:“好了,本王來上課,你們全是本王學生,本王說什麼你們都得照著做!不然,本王就像夫子一樣,用這教鞭行師長之責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打架
伴讀學子跟著起鬨:“是,汾王!”
“翻到昨日劉夫子講習的,跟著本王誦讀。”汾王越玩越起興,“本王巡視!看你們唸錯了或者沒開口的,小心本王的戒尺。”
厲王一向厭煩這小皇弟仗著么兒的寵愛在後宮是個小霸王,此刻臉色難看,卻也知道父皇喜愛汾王,不想做些讓父皇不高興的事。就算汾王失形忘矩,自己到底是兄長,就算他不對,到時他雙腿一撒,哭鬧起來,還成了自己的不是,讓父皇責怪自己不讓弟弟。
想著,厲王撣撣袍子,眼不見為淨,暫時離開了教室。
景王倒是沒離場,可自恃生母比麗嬪高好幾個位份,怎甘心聽汾王的話,自顧自做自己的事,也沒理睬。
除了兩個皇子,其他伴讀學子不管是有心巴結的,還是不願得罪的,個個都照著汾王的意思端起書。
雲錦重本想找個藉口出去等劉夫子來,想起姐姐的叮嚀,終究還是將書翻開,晾在眼下。
一群人逢迎汾王,汾王讀一句,辦伴讀子弟們應一聲,讀得搖頭晃腦,聲音洪亮,興致盎然,便是汾王讀錯的地方,也跟著歪曲。
雲錦重不覺微微皺了皺眉。
汾王一邊領讀,一邊走到後排課桌之間,目光一頓,停在一條書案背後,聲音一止,聲音陡然尖利起來:“你!站起來!到後面去罰立!”
景王回頭一看,只見汾王點中的是剛剛進內書館的雲少爺,搖了搖頭,真不走運,被汾王纏上。
卻見雲家少爺並沒起身:“不知我犯了什麼錯需要罰站。”
景王愈是搖搖頭,若是順著這皇弟的意思,說不定還能逃過一劫,對著幹?汾王還沒被忤逆過呢。
果然,汾王見雲錦重不照做,還反問自己,怒不可遏,教鞭砰的一聲摔在他的課桌上,發出無比刺耳的聲音,教鞭的鐵質頭柄在桌面上跐一聲摩擦而過,顯出一道劃痕,驚得室內其他子弟不敢作聲。
“別人都在跟著本王唸書,個個聲音洪亮,唯獨你,懶懶散散,聲如蚊吶,本王站在你身邊都聽不到你的聲音!你說,當不當罰!”汾王訓誡。
“這本書我已倒背如流,要義考點,在國子監都學習過,不需要用大聲朗讀來加強記憶,默誦也不無不可。”雲錦重就算處處提醒自己遵著姐姐的意思,到底年少,也是有幾分銳氣,“若汾王不行,大可隨便挑一段考察。”
汾王早知他精通學業,剛來就被幾名夫子和楊太傅稱讚過,此刻也沒有自取其辱真跑去考他的學問,免得反倒讓他在眾人面前逞了威風,越發惱怒:“雲錦重,你對著夫子,難道也這樣恃才傲物?難道會了就可以不讀了?那你何必進內書館!叫你爹找個博學名士在府上單獨為你授課啊!”
旁邊有妒忌雲錦重的伴讀子弟風點火地插嘴提示:“殿下,雲少爺如今正在秦王府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