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入滾雪球似的,一發不可收!
山鷹回頭呸一口,怒視秦王:“他媽的!你是什麼意思!”
施遙安一震:“是誰敢擅自做主!”
夏侯世廷臉色亦是微微一變,卻冷冷起身,揮袖道:“這麼好的機會,還不有多遠滾多遠!”
山鷹一聽就知道了,肯定不是秦王的意思,再看看那山火,順風直上,再不走就要燒上來了,耽擱不起,直接領著百來名兄弟朝西北山腳奔去!
夏侯世廷剛剛和山鷹說話時,便瞅準了附近的幾個山洞,此刻也挺身而起,卻見一個粗獷漢子走過來,好像生怕他就這麼下山:“勞煩下山時,帶上慶兒姑娘,隨我來!”
一句慶兒姑娘,讓夏侯世廷眼皮一動,冷冷望過去,是呂八,卻來不及多說什麼,跟他一塊兒飛奔而去。
——
山洞內。
雲菀沁聽到門口兩個看守自己的土匪好像被人叫了一聲,然後走了,很久都沒聲響。
擋住山洞門口的石頭縫隙內,似是有些異味飄來,雖隔得遠,但她聞得清晰,是硝煙和火藥味。
依稀夾著濃煙。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覺得陰冷的山洞內的溫度也高了起來。
山上走水了——?
她心頭砰砰跳著,用手裡已經握了快兩天的石頭銳角繼續磨割著麻繩。
繩子已經越來越細。
一下,兩下……
終於,她感覺手一鬆開,自由了。
她先掀下了蓋頭,看了一下四周,果然是個山洞,二話不說,馬上又用石頭割開了腳踝上的繩子,因為這次手沒有綁著,很好施力,不到十幾下就割開了。
雲菀沁站起來,一個站立不穩,差點兒摔倒,手一伸,撐住山壁,才站住,雙腿保持一個姿勢一兩天,早就麻掉了。
她好容易拖著僵硬的腿走到山洞門口,剛一貼上擋門的石頭想要推開,手飛快閃開了,燙!
洞縫外,有跳躍的火光,果然是山中失火了。
正這時,有紛沓腳步聲傳來,是鐵靴聲。
這會兒不叫救命還等到什麼時候,怎麼死都成,就是沒想過變成烤乳豬。
她剛了喉嚨,呂八的聲音傳來:“丫頭!咱們來了!這就救你出來!”
“呂八大哥!”雲菀沁叫了一聲,依稀透過縫隙,見著呂八在移石頭,可半天卻是紋絲不動。
她趴下來看看,石頭底下似是卡住了,忙道:“卡住了!不能硬搬!”
外面人似乎也注意到了,熟悉的聲音飄進來,冷冽且迅速:“遙安,砍樹!將石洞門撬開!”
是他!
雲菀沁心裡有什麼翻湧了一下,只見下面縫隙被一截拳頭粗的樹杆伸進來,撼著石門,開始有些移動,卻又聽見施遙安的聲音:“三爺,不行,火太大了!燒過來了,您先走吧,從小路下山叫人上來幫忙,奴才先撬門!”
並無腳步響起聲音。
那人沒搭話,只將一副力氣全都用在撬門上面。
終於,伴著樹杆咔嚓一聲折斷,石洞門開了。
雖是夜晚,但是火勢已經燒紅了半邊天,雲菀沁這兩天沒見光線,眼睛半天才適應,扶著牆壁往外移動,腳仍是麻的,壓根走不快,剛挪兩步,只見一具熟悉的身影已經大步進來,將自己的腰身一握,抱出山洞才放了下來。
貼住他寬暖胸膛時,她心潮起伏,這兩天冷靜背後藏著的慌亂終於傾瀉而出,鼻頭酸了,有什麼往眼眶外拼命地湧著。
雖然知道這會兒不是說話的時候,她卻忍不住想要抱住他。
旁邊一株燒得作響的參天大樹一抖,染著火苗兒的樹枝被燒斷了,嘩啦落下來。
“三爺!”施遙安一叫。
男子反應很快,已經牽著她手,閃身一避,順勢將軟甲外的大氅罩住她整個身子,見她仰著一張哭得愈發醜的臉蛋兒,稀疏睫毛上掛著兩顆水珠子,易容了的鼻頭也紅撲撲的,惟獨一雙眼珠子卻是雪亮冰清,那麼的熟悉,怎樣改換容貌也改不了。
明明樣子這麼醜,完全不像原來的她,可當知道眼前人千真萬確就是她的一瞬間,卻想一口將她吞下腹中。
從他望著自己的眼神,雲菀沁知道他已經明白是自己,明知道他已經夠快,卻不知怎的,仍禁不住委屈:“你怎麼才來啊……。”帶著泣音,嗓音仍然嘶啞。
晝夜掛在肚子裡的人,已經在身邊好多天了。他居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