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手走了兩步,在彎曲遊廊上,夏侯世廷停下來。
跟在身後的施遙安聽主子若有所思地開聲:“遙安,想法子買通宮中太監總管,換掉母嬪身邊原來的那一批侍婢,再叫蕊枝選幾個心腹丫鬟,老練聰明一點兒的,送到宮中貼身伺候母嬪。”
施遙安明白了夏侯世廷的意思:“是,三爺。”
夏侯世廷胸口一塊石頭豁然落地,又生了些莫名自嘲意,居然把那初次見面的丫頭的話聽進去了,——前腳剛分開,後腳馬上照著做?
還真是……活見鬼了。
——
雲府翻天覆地。
雲菀沁那天回來後就再沒見過雲菀霏,妙兒打聽後,過來偷偷傳信兒,說是老爺黑著臉把她拎了回府,直接塞進閨房裡,這次可不是單純鎖門,直接釘死了門窗,又叫兩個壯漢護院在門口守著,每日叫下人去送一餐飯,任雲菀霏哭嘶了喉嚨也不去看一眼。
白雪惠知道事兒太大了,這次別說梨花帶雨地求情了,抹脖子上吊都沒用,當天一回府,蔫條兒一般,被下人扶進了院子。要是說上次女兒被家法處置,白雪惠是故意裝病博老爺憐憫,這次便是真的氣急攻心,加上暑熱一襲,一病不起了。
女兒雖然被寵得刁蠻任性,但也不至於這般沉不住氣啊!壽宴那天她明明被鎖在家裡,怎麼會跑出來?
白雪惠越想胸口越是憋悶,陶嬤嬤手指傷勢還沒好,破抹布似的甩在柴房裡,她身邊也沒個貼心人兒安慰,更是一蹶不振,爬不起來。
後院無人打理,雲玄昶叫方姨娘操持中饋,大戶人家的女兒出嫁前會協助主母料理家務,學習經驗,以便出嫁後在婆家及時上手,所以也叫雲菀沁搭一把手。
方姨娘原本是許氏的大丫鬟,閨名月蓉,負責貼身伺候。
許氏身子垮了,自知時日不多,怕自己一走,白雪惠若是霸佔了後院,一雙兒女會受苦,想來想去,臨終前兩個月,許氏將方月蓉主動給了丈夫,叫雲玄昶收了房,至少能叫白雪惠分些心爭寵,不會將矛頭只對著雲菀沁姐弟。
這事兒讓白雪惠氣得銀牙崩碎,知道許氏不懷好心,當了夫人後,對方月蓉便是呼呼喝喝,非打即罵。方月蓉平日唯唯諾諾,生了女兒雲菀桐後,母女兩個更是就像白雪惠和雲菀霏養的狗,呼之則來,揮之則去。
這天全家聚在一起吃晚飯時,雲玄昶給方姨娘和雲菀沁吩咐了兩人打理中饋的任務。
雲菀沁望了一眼激動地滿臉漲紅的方姨娘,平靜道:“女兒一定好好協助姨娘。”
方姨娘還真的是激動得不行了。
白雪惠善妒,又會耍花招迷惑男子,將雲玄昶霸佔得死死,所以這些年,方姨娘大半時光都是獨守空房,只有白雪惠小日子來了,不方便伺候老爺,她才能享受一點兒雨露。這次因為雲菀霏的事兒,雲玄昶慪白氏的氣,分房了幾天,天天來她春霽院這邊,二人溫存了幾日,感情回溫了許多,已經得了便宜,現在老爺將管家大權交到自個兒手裡,更是喜出望外。
自己當奴當婢了大半輩子,又被白雪惠打壓了這麼些年,難道,好日子終於來了?方姨娘咬著手帕,笑意止不住的往外溢。
回春霽院的一路上,雲菀桐見姨娘喜不自禁的樣子,還有點兒不敢置信,囁嚅著:“爹真的叫姨娘主持中饋?”
“這還有假?你這孩子,哎……沒聽老爺說麼,夫人病的這段日子,後院各項開支用度調配,全是我說了算!”方姨娘得意地說。
“不是還有大姐嗎。”雲菀桐弱弱道。
“嘁,”方姨娘不屑一顧,“她遲早要嫁人的,潑出去的水,算什麼?老爺說了,我做主!她只是搭個手!你這孩子,怎麼就是聽不進重點呢?”
“喔。”雲菀桐心裡也跟高興,親孃出頭,也是她出頭了。
方姨娘憐惜地看了一眼女兒,想自己生的桐兒,並不比誰差,還有股嬌嬌柔柔的美態,偏偏因為是個庶女,這些年受足了雲菀霏的氣。
想著,方姨娘哼了哼鼻腔:“那個二姑娘名聲都臭了,破鞋而已,不值錢了,老爺再疼她也不中用了!至於那大姑娘,連個親孃都沒,大少爺還小,不能依靠,俗話說,喪婦長女不可娶!桐兒啊,雲家,如今就只有你最拿得出手了!她們兩姐妹爭的慕容泰算什麼?你改明兒給娘找個皇親國戚!娘就享福了!”
雲菀桐聽了方姨娘誇讚,嬌羞一笑,紅了臉。
☆、第三十三章 燒掉的賣身契
第一天管事,一大早,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