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玄昶見慕容泰態度恭謙,若不是歸德侯爺通融,這小子怎會上門私下求親,心中越發生了驕傲,現在是侯府在求著,他急個什麼,眉一皺:“不瞞二少說,打從擷樂宴後,這陣子,朝上不少家中子弟未娶正室的同僚都在打聽沁兒的情況。我哪個都不好得罪,且先緩一緩吧。”
這意思是要自己排隊?慕容泰曉得雲玄昶在坐地起價,女兒身價高了,自然價碼與以前也就不一樣了,牙根子一咬,還未及說話,花廳門口飄來婦人柔嫩謙卑的聲音:
“老爺。”
雲玄昶見憐孃親自端茶過來,雖一訝異,倒也沒任何責怪之意,語氣反倒十分溫和。充滿著濃濃的寵溺:“你怎麼過來了。”
窗外,雲菀沁沒想到憐娘這個時候會冒出來,顯然爹並沒提前叫她來伺候,心下一疑,這個二姨娘,從進雲家到抬了妾,行事都是穩穩,一點兒出格的事都不會做,今兒倒是有些逾矩,眼一沉,盯得她緊緊。
憐娘身著銀紅襖子,套個青緞子背心,下身配條天青綾裙,髮髻上嵌一柄精巧的寶石頭簪子,手持紅木托盤,裡頭置著茶壺茶杯,走近桌案邊,給二人奉了茶水,斟畢,一福:
“賤妾聽聞老爺正在花廳見客,恰好剛用小烘爐親烹的烏龍,乾脆端來給老爺與客人享用。天氣涼,老爺腸胃不好,用這個正是合適,”又望了一眼另一邊兒的慕容泰:“慕容二少爺請慢用。賤妾不打擾兩位了。”
雲玄昶望她一眼,眼神不無憐愛,笑著點點頭:“今兒風大,你就別跑來跑去地伺候了,仔細著涼。”憐娘嬌嬌一笑:“有勞老爺掛心,賤妾這就先回皎月閣,老爺稍後還要去書房料理公務吧,切勿太操勞了,賤妾傍晚再去書房給老爺送茶。”說這話時,眼光卻又有意無意地掃了一眼慕容泰。
“好。”雲玄昶滿意地點頭。
憐娘也不多說了,只擺了楊柳腰身離開。
慕容泰看見雲玄昶的目光不無痴色,牢牢釘在那婦人的背影上,直到那婦人出了門檻兒拐了彎,不見了人影,才收回來。
他心中倒是一喜,有機會了。
這嬌滴滴的婦人一看就是雲家的姨娘,光瞧她一身的打扮,又能出來見客伺候,肯定是極會討家主的喜歡,是當下後院得寵的人兒,再看兩人的對話,還有云玄昶對著她體貼入微,柔到了骨子裡,必定是感情最濃的階段。
男女關係蜜裡調油的時候,婦人便是男人的心頭寶。
別看枕頭風,可是勝過一切法寶,厲害得很呢。
想到此處,慕容泰不經意地拾起杯盞呷了一口,笑道:“茶好,雲伯伯眼光也好。”
都是男人,雲玄昶豈會不知道這小子在說什麼,又瞥了一眼早就不見人影的門口,彷彿那兒還有姨娘的倩影,生了幾分得意。
慕容泰眉眼一眨,又提起關於雲菀沁的事兒,雲玄昶如今對侯府處於觀望狀態,既不想徹底撕破臉,也不想這麼早就答應,反正多一條路也不錯,隻手一揮,語氣略傲:“禮物就先請帶回去,容我再考慮考慮吧。”
慕容泰見他仍然咬得緊,這次也不多強求了,拱手一拜,暫且告辭。
雲玄昶也客客氣氣叫家丁送慕容二少出去。
窗外外,雲菀沁直起身子,她哪會不清楚慕容泰的性子,既連侯爺夫婦都能勸服,這次上門必定得死纏爛打說通爹,如今竟能這麼爽快?
話說慕容泰這邊與隨行的小廝被雲家家奴領著出門,走了一半,只突然拍一拍頭:“還有件事兒忘記同你家大人說,你先等著,我先過去說一下。”說著使了個眼色給小廝,意思叫他牽住雲家家奴。
雲家那家奴也不疑有他,隨著侯府小廝站在原地等著二少。
慕容泰轉身回去花廳,見甩掉人,又注意沒人瞧見自己,身子一拐,東摸西拐,橫豎這侍郎府也算不得大,一下子就找著了憐娘住的皎月閣。
憐娘早就將院子近旁的奴婢都驅得一乾二淨,只命冬姐在院子外看著,別叫人進來,現在一聽到腳步聲,知道慕容二少來了,連忙出去。
慕容泰見院子四周無人,頓時恍然大悟,這姨娘似乎早就在等著自己,她蹭去花廳伺候,原來是為了引自己過來!難怪她奉個茶嘴裡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將自己住在哪裡說了出來,還暗示雲玄昶等會兒會在書房辦公,不會來皎月閣!都是故意的!這個婦人,到底盤算什麼?
不過,不管怎樣,他確定這雲家姨娘是幫自己的,那就好。
二人在院子擇了個隱秘地兒,避開人眼。憐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