懟�
一番話將雲菀桐說得面紅耳赤,她這是指著自己的鼻子罵不懂禮數的那個是自己,竟躍過了貴人的頭頂,還眾目睽睽地指責自己尖酸量小,不過她倒是會打岔啊,說是行禮,行的倒是個平輩閨女見面的淺禮,這般就想混過去?想得美,今兒不好好整整,哪裡對得起自己胸中憋了許久的一口惡氣?
雲菀桐不甘就此罷休,使了個眼色,鴛鴦幾步上前,冷冷:“大姑娘,照規矩,見王府側妃,該行大禮。”
大禮?下跪磕仨響頭?
也得看她受不受得起!
雲菀沁不是個不能忍的人,要說無非就是提了裙子,把雲菀桐當成牌位一樣拜一下而已,沒什麼大不了,不掉一塊肉,可有的人,天生就不能給她好臉色,你退一步,她便一步步將你逼到角落裡去,這回是磕頭,下回是什麼?有完沒完?
童氏一聽雲菀桐步步緊逼,更加的不喜,行大禮就重了,自家姊妹,在自家的廳內,還搞磕頭下跪這一套,那雲家人在外面還不得給這側妃舔鞋面兒啊!禮數不外乎人情,這桐姐兒,果真不念親情,氣量窄小酸妒!童氏望了一眼兒子,只見他默不作聲,心中有些氣,正欲開個聲兒,沒料雲菀沁凝著座上的側妃娘娘,莫名一笑:“只怕今兒行不得大禮,三妹妹。”
“行不得大禮?”雲菀桐倒是好笑了,還當這個大姐有什麼護身符呢,原來是外強中乾,死撐啊,用這種死倔的話兒來擋,“大姐不殘不廢,四肢健全,怎麼就行不了禮了?妹妹瞧大姐在宮裡對著太后和各位主子,行禮行得順暢著呢!”
一個眼色丟過去,鴛鴦上前兩步,走近雲家大姑娘身邊,朝她玉肩伸出手去,看樣子,竟是想要將雲菀沁壓下去。
妙兒早在旁邊盯著緊,不等那鴛鴦靠近,已是繡鞋一伸,暗中踩了鴛鴦的曳地勾花裙子。
下身一滯,鴛鴦被絆了個正著,重心不穩,一個大大的趔趄,險些匍匐在地,跟主子一樣摔個臉青鼻腫,妙兒及時伸手一攔,將她攙住,有意無意瞥了一眼雲菀桐,笑嘻嘻:“都說大姑娘今兒跪不得吧!天意呢!”
“沒用的東西!還不起來!”雲菀桐羞惱,鴛鴦驚魂未定,站直了身子,卻再沒之前利落,跌撞著近了雲菀沁的身子,掃過一看,卻是眼睛一亮,又細細端看了兩眼,吸口氣兒,轉過頸子,吶吶:“側妃,您瞧瞧——”
還真是見了鬼吧!難不成這大姐身上有妖氣,能夠叫人中邪?
還是這鴛鴦摔了一跤,摔傻了?!
這一下,還真這麼難得跪下去?笑話!
雲菀桐“刷的”一下起身,騰騰幾步過去,順了婢子的眼光一看,開頭還沒會意出個什麼,再一瞧,臉微微一變,大姐頭上秀髮全無珠釵花飾,一片綢緞般的光滑烏黑,所以鬢髮裡嵌著的簪子尤其的醒目,——是一柄鏤刻赤鳳展翅雙面紋的藍田玉簪。
鳳紋,有哪個民間婦人敢用?這簪子正是擷樂宴那日,賈太后賞給大姐的。
雖說太后的簪子不是皇帝的尚方寶劍、免死金牌,可雲菀桐如今是皇家的兒媳婦兒,那賈太后是自己的最高上級,若想整自己那可是是隨時隨地,不能不顧忌。
大姐身佩太后私人飾物,自己卻逼著她給自己下跪,這是活生生的不給面子,傳到了賈太后那裡,對自己能不生間隙麼?
那太后是個什麼人兒?有仇必報,連孫子都不放過。
雲菀桐透過魏王一事已經是切實領教過了。
腦子裡轉了一圈兒,雲菀桐脊背一涼,杵在當下,倒是雲菀沁主動開了聲兒,眸裡無限笑意,睨望自己:“三妹妹怎麼了,還要姐姐來行大禮麼?”
雲菀桐咬著腮幫子,臉頰肉一縮一張,臉色漲得通紅,許久才從喉嚨管子裡極不甘心地迸出:“既姐姐這麼說了,那今兒就罷了。”
童氏早就憋不住對雲菀桐的不痛快,只畢竟她是皇子妾,不好罵她,這會兒將氣發在方姨娘身上,將茶杯重重一磕,茶水濺出,正濺了個方氏一臉一頭,又拂袖一甩,指桑罵槐:“難得回門一趟,一個家裡的親姊妹,還要左拜右跪!咱們自家人受點兒委屈就罷了,要外人聽了,只會說咱們養而不教,一家人沒個人情味兒!平日也不知道怎麼教的!”
方姨娘哪兒敢忤逆老太太,抬袖抹了一把臉,氣兒都不敢出,暗中丟了個眼色給雲菀桐,叫她罷手,可別牽連了自己。
雲菀桐只怕方姨娘在家中受責罰,也只哼了一聲,回到座位上,又瞥一眼大姐頭上的那柄簪,到底心裡發虛,吩咐:“給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