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傷勢稍好些,找牙子,發賣出去吧。”
莫開來攏袖:“是,老爺。”
買瘦馬,就是為了傳宗接代,給兒子添丁,沒了這個能耐,同養個閒人有什麼區別?難不成還跟供菩薩似的在家裡供著麼,童氏聽了兒子的安排,只輕聲籲一下:“這也是命吶。”
幾句下來,桃花的命運便定下來了,本是雲家眾人眼中最有前途的人,短短半天,便急遽下落,成了秋後落葉,伺候著的幾個下人,不免都有些感嘆。
幾人正在合計,門口又傳來家人傳報:“大姑娘回了!”
一想到沁姐兒剛剛恩賜夜宿慈寧宮,這等榮耀,雲家女兒是頭一份兒,童氏的心情又好起來,高興地說:“快請大姑娘來正廳。”又喊下人:“趕緊叫人去把嫂夫人和桐姐兒叫過來,還有茂哥、竹姐兒,剛從宮裡回來,得要迎一迎。”
嘁,不過是在宮裡陪侍太后,多當了一晚上的奴才,自家女兒可是要去當主子呢,居然還叫桐兒來迎。方姨娘暗中呲了一下牙,滿肚子的不大情願,卻仍是乖巧應下,吩咐婢子去叫雲菀桐。
卻說雲菀沁在進寶街鋪子裡消磨了會兒時光,要不是妙兒催促,還真不想回家,眼看真不能再耽誤,才上了馬車。
馬車停下,雲菀沁落車進府,見一群家丁家婢齊刷刷地跪下口呼大小姐,有人上前給自己撣塵,卸下坎肩兒,還有怕自己路上吹風遞湯婆子的,一陣噓寒問暖不絕,怕都是得了家主的命令。
沾了皇室的光,到底是不一樣,往日哪裡有這種待遇。
初夏迎了上來,一路跟雲菀沁將桃花的那事兒細枝末節說了一遍。
雲菀沁腳步慢了一些,槍打出頭鳥,桃花果真脫不了這麼個下場,只那方姨娘前有狼,後有虎,滅了桃花,卻相當於給憐娘放了通行證,日後還指不定該哭還是笑。
更沒料到,這個憐娘比自己預料中的還要果斷狠辣,眨個眼,她便利用了家中姨娘絆倒了目前最大的障礙。
雲菀沁進了正廳,拜過幾個長輩之後就被童氏拉在手裡,笑著問宮裡的情形,皇太后是個什麼樣子,見到皇帝老兒沒有。
黃四姑本就是個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也是笑道:“俺瞧著大姑娘進了一趟宮,怕是沾了皇氣,這一身的容光又比往日更美了不少呢。”又將一雙兒女一推:
“還不去跟你大姐姐說說話,大姐姐可是連宮裡的床榻都睡過呢!去摸摸你大姐姐的手,跟著沾沾皇氣!興許日後還能中個狀元當宰相!”
兩個小不點兒聽了孃的話,立刻就撲過去,親親熱熱地纏著堂姐,左一言右一語地問起來。
“皇上是不是滿身鱗片,頭上還生著角啊。”茂哥奇道。
雲菀沁笑道:“我沒見到皇上,不過茂哥兒說的那是龍吧。”
眾人一陣咯咯笑,氣氛融洽中,又無形帶著對雲菀沁的幾分敬羨,包括雲玄昶,對這個女兒,說話都是客氣不少,只有方姨娘黑著臉,皮笑肉不笑。
睡過宮裡的床榻又怎樣,又不是睡的龍床。這個大姑娘一回來,全家都繞著她轉,像是忘記了自己女兒才是最厲害的,一群沒見識的,乾脆轉過臉兒去,懶得看。
正這時,雲菀桐被下人喊了過來,慢悠悠到了正廳,今兒著一身雪藍色藤蔓印花束腰薄夾襖裙,掐得一捻楊柳小細腰越發的嬌,裙下露出一雙俏生生的繡鞋,走起路來,嫋娜生姿,下頜抬得高高,眼神也添了傲,人一自信,自然就比往日多了幾分調調。
昨兒跟老孃一樣,雲菀桐喜得一晚睡不著覺,足足在長鏡前舉手放足,抬頭扭腰,搔首弄姿地練習了一夜,別說親王小老婆的架勢,連皇后的架勢都快練出來了。
方姨娘看著女兒,心頭激動,魏王府眼下沒正室,之前的側妃死了,只有兩個庶妃和一群搬不上臺面的鶯鶯燕燕,女兒這一過門,就是最大的了,這個我見猶憐的樣子,連女人都看了心顫,哪裡會得不到魏王的喜愛?絕對是寵冠後院的節奏。
“噯喲,桐姐兒來了啊。”方姨娘喜氣一叫,將眾人的注意力從雲菀沁那邊拉回來。“瞧咱們桐姐兒,今兒多漂亮。”
身邊的婢子自然是順遂著她的心意:“三姑娘一向都漂亮,何止今兒啊。”
“對對對,瞧我這話說的,”方姨娘笑著輕輕一拍大腿。
雲菀桐已是進了廳內,給爹爹跟祖母等人行了禮,又朝向雲菀沁,卻沒像昔日那般行禮,只柔柔頷首示意了一下:“大姐回來了啊。”
雲菀沁也不計較,從茂哥竹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