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要娘了啊?我怕抱不好,把他膈著了,要不你來抱著,讓娘給他穿尿褥子吧。”
黃四姑見她那柔聲媚氣的語調,自己學不來,有些嫉妒,又有些厭惡,早就曉得她是個抬上來的妾,聽說還是小叔子原配的遠房親戚,婚前就勾搭上了,原來的那個妯娌許氏便是含著這口恨鬱鬱而終,看這白氏眼下夫人調調,定是個送上門的狐媚子,這會兒對著一群女人柔聲顫氣的,做給誰看啊,又沒男人。
想到這裡,黃四姑不陰不陽道:“噯喲,弟妹不是生過孩子麼,雖說還沒生兒子,但不是有個霏姐兒麼,那霏姐兒被你一把屎一把尿地養到快出閣了呢,怎的俺家青哥這麼個小孩子,偏偏不會抱?”抨擊完了,才懶洋洋地伸開雙臂,將兒子接過來。
話一出口,童氏扭過頭,花白眉毛一擰,不輕不重剜了白雪惠一眼,眼光淨是不滿。
白雪惠面紅耳赤,黃四姑這話,一來是嘲諷她至今沒生出兒子,二來也是諷刺她唯一的女兒馬上要出嫁當妾。
雲菀霏要去侯府當妾的事,童氏和黃四姑來之前也聽說了,只是還沒聽說雲菀霏在侯府那檔醜事,雲玄昶叫人瞞著,免得老母難過,若是兩人知道,只怕黃四姑更有話好埋汰弟媳婦。
白雪惠嫌跟黃四姑說話太掉份兒,懶得搭理,見竹姐與茂哥將瓜子殼、話梅核兒吐得滿地都是,隨口吩咐丫鬟:“髒死了,來把掃帚來,掃一掃。”
黃四姑一直都盯著弟媳婦,這話也聽到了,冷冷一笑:“俺們鄉下人,啥都不懂,只懂到客人來家裡,就算弄得再髒,咱們當主人的,也不能當著面兒清掃,這不是掃垃圾,叫掃客。”
白雪惠一愣,也沒什麼好氣兒:“大嫂,地上髒,清理一下,有什麼錯,我只是怕婆婆滑倒了。”
“喲,剛才俺聽弟妹可不是這麼說的,說是‘髒死了’呢!”
白雪惠算是明白了,這黃四姑,就是跟自己個兒過不去,瞧自己不順眼,算了,懶得跟著鄉下女人計較,她這就是*裸的嫉妒,同是雲家的女人,她嫁給莊稼漢的雲老大,自己卻能嫁給兵部侍郎。
這麼一想,白雪惠眼眸一飛,盈了蔑意,揪了絲帕,不說話了。
黃四姑見白雪惠給自己冷臉,嘴巴一撇,橫什麼橫,聽說還不是鄉下逃難到京城來的,只不過在京城多待了十來年,爬了人家的床,就了不得了!狐媚子!
童氏也沒關心兩個兒媳婦的私下爭風,給孫子換好了尿布,坐下來,這才瞟一眼白雪惠,見她臉色發青,心裡因為雲錦重那事兒,始終有個疙瘩,印象並不好。
剛剛在宅子門口第一次見著這續絃兒媳婦,打扮得妖妖嬈嬈,沒一點兒樸實相,就曉得,這二兒媳婦不是什麼好貨色,如今才不過抱一下青哥,沾了一下小孩子的尿就黑了臉兒,哪有這麼嬌氣。
這樣看來,還真不能指望她能照顧好錦重。
一想到這兒,老太太問:“咦,怎麼錦重他們還沒來。”
白雪惠如釋重負,正好離開這臭燻燻,一股鄉下泥土味兒的屋子,站起身:“媳婦去瞅瞅。”
走到門檻,院子外傳來腳步。
雲菀沁與雲錦重,還有云菀霏、雲菀桐以及方姨娘都齊齊過來了。
幾人前後給老太太請過安,又向黃四姑行了禮,問了好,丫鬟端了幾張錦杌,幾個雲家孩子由大到小,齊齊在老太太腳跟下坐好。
白雪惠為討歡心,拉近感情,使了個眼色給女兒,笑道:“娘,這就是霏兒,還沒見過吧。”
雲菀霏趕緊走過去,兩隻手放在腰邊,一福,細著嗓子,柔道:“奶奶。”
童氏見她穿得與親孃白氏一樣,出挑耀眼,有點兒不大喜歡,可也長得周正,畢竟是親孫女,回以一笑。
“唔,這就是要嫁進侯府的那個閨女?確實有幾分那個樣子啊!”黃四姑在一邊笑道。
白雪惠臉色一緊一白,這是在暗諷雲菀霏有當妾的樣子!
童氏一聽,本來微笑著的老臉兒也滯住,嘆了口氣,好好的閨女哪有跑去當小妾的,老人家思想都是古板的,妾侍那都是不正經的出身或者家裡窮得沒辦法了,稍微有能耐一點兒的家庭,女兒都是當正妻的,回了泰州鄉下,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有個孫女兒做妾!兒子也不曉得怎麼想的。
童氏臉色差了幾分,卻還是儘量溫和道:“平日在家幹什麼啊。”
雲菀霏有表現的機會,自然是挺起了胸脯,恭敬道:“與其他閨秀一樣,女則女訓女戒,四書五經,論語國策,孫女兒不僅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