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本來沉默寡言,赫然開聲,語氣十分的凌厲:
“跟姐姐有什麼關係,都是我自個兒貪玩,害了姐姐!你只會哭哭哭哭,說些沒用的話,爹要你來是幹什麼的,叫你來幫忙哭嗎?趕緊派人去找啊!快去多塞些銀子給衙門,找些僱傭農,便是將這龍鼎山翻遍,我就不信,還找不出姐姐來!”
小小年紀,卻氣勢十足。
短短兩三天,昔日只會玩樂,從不管旁人的少爺似是長大了許多,竟比方姨娘還要沉穩,有條不紊地想法子。
方姨娘被少爺吼得一癟,卻也不好發作,更不敢叫板兒,臉色紫了,見這小少年一派嚴厲,倒吸一口氣兒,翻了個白眼兒,只得吩咐家奴按著少爺說的去辦,轉過來,又抽泣:“少爺,不是我嘴巴臭,你瞧瞧,那凌雲縣衙門的衙役搜了兩夜都沒搜到人,這會兒再找,恐怕是……”
“方姨娘,你這是什麼話,”妙兒腰一叉,“人家家裡丟了親人,只要沒找到屍首,誓死都要找回來!你偏偏一來就說喪氣話兒,你是巴不得大姑娘死了,好讓雲家唯一能制肘你的人沒了,對不對!”
“小賤人!”方姨娘氣急,“你是那日在祠堂還沒打夠是不是?我這是好心好意給少爺分析目前的情況,你竟敢歪曲我的意思!本來就是我說的理兒,說個不吉利的話,那幾天的雨那麼大,攤上了泥石流,山裡一塌方,就算有屍首,也不知道衝到哪裡埋住了!怎麼找啊!”
妙兒容不得人說雲菀沁的壞話,身子一傾就要撲上來撒潑,方姨娘尖叫一聲:“這還得了?奴婢打人了!奴婢打人了!天啊!”
“還敢說我奴婢!你呢!還不是半個奴婢!還是個忘了本的奴婢!”妙兒將袖子擼高,一巴掌拍過去,正好將方姨娘髮髻上的釵子呼了下去。
方姨娘披頭散髮,狼狽不堪,厲聲尖叫著罵起來:“好啊,你個賤婢,我看你能囂張多久!你不就是因為有大姑娘撐腰麼?現在沒了倚仗,看還有誰給你撐腰,回了京城府上,我就將你賣了!賣去萬花樓,每天接客接到腿痠……”
妙兒一聽,方姨娘果然是抱著想要雲菀沁死的心思,更是來了勁兒,一下子扯住她頭髮,用力往外拉扯。
胡大川不是府上人,又是個大男人,兩女人打架,拉不開也不好插手,再聽方姨娘罵得難聽,不忍直視,先出去避風頭了。
初夏的性子比妙兒穩一些,可現在見方姨娘一來,什麼實事都不做,反倒開口閉口都是詛咒大姑娘,也懶得管,頭一偏,當做看不見,將少爺拉到天井去,任由妙兒對著方姨娘撒潑。
就在花廳鬧得一團糟,莊子門口的家丁喜出望外地來傳信了,大姑娘回了!
局勢這才消停下來,眾人紛紛一愣,然後撒開腿兒就往外跑。
雲錦重見姐姐心切,人小身子輕腿兒又長,跑在了最前面。
莊子門口,一見到活生生,完好無缺的姐姐,雲錦重的淚立刻飈了出來,顧不得什麼姐弟禮節,雙臂一展,抱住她,大哭起來:“姐姐,我還以為你死了呢!你死了,錦重可怎麼辦啊!”
這幾日,雲錦重自責死了,幾天沒怎麼吃東西,除了詢問找沒找到人,就是呆呆坐在房間的書桌前。
他提心吊膽地想過,萬一姐姐真的不在了可怎麼辦,才發現姐姐對於自己是多麼重要。
姐姐是自己唯一骨肉相連的親人了,親孃已經沒了,再不能沒有唯一的姐姐了,這是個多淺顯的道理啊,為什麼以前就是不明白呢?
想起以前,為了繼母給的一點兒蠅頭小利,忽視冷淡了姐姐,覺得姐姐對自己不好,太苛刻,雲錦重只恨不得給自己兩個耳刮子。
看著一沓沓的書本,雲錦重默默許諾,要是姐姐能回,一定會乖巧懂事,以後什麼話都聽她的,決不會有半點忤逆,也再不會叫她擔驚受怕了,他知道姐姐最喜歡自己什麼,今後一定會在國子監的學子中拿第一。
興許是菩薩真的聽到了,真的叫姐姐回來了。
雲菀沁看見弟弟兩個掛著像氣泡魚的腫眼泡,不用問也知道他這幾天哭了不好幾場,安慰了一番,又捏著他哭得紅粉粉的小鼻頭:“男子漢大丈夫,過幾年都能娶媳婦兒了,再不能哭了!”
雲錦重發過誓,只要姐姐能回來,以後什麼都聽她的,一聽她說再不能哭了,馬上哼唧了一下,將眼淚和鼻涕統統吸了進去,卻一個勁兒不放手地抱住姐姐的胳膊,死活不撒手,就好像一放手,馬上又不見了似的,嘴巴還在哽咽:“姐,為什麼咱們找不到你?你掉到哪裡了?有沒有事?有哪裡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