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趕車的人頭也未回:“坐穩了!”
馬車加快速度,在山間噔噔起來,夾著清爽的山風呼呼撲面而來。
看他今天還算挺正常的,昨晚的事兒,應該是真的喝多酒了,雲菀沁也決定不多想了。
半個時辰,雲菀沁看到了熟悉的景色,繞過山口,離佑賢山莊不遠了。
“三爺,就在這兒停下來吧。”雲菀沁知道他這會兒應該是禁足王府的人,來龍鼎山不能被人發現。
車駕速度緩了下來,停住了。
他俊美的側臉轉了一半:“可以走回去?”
“可以的,不遠,轉個彎兒就到了。”昨兒又敷了兩回蒲公英熬成的藥泥,再加上在高家村歇養了三天,她的腳踝本來就只是扭傷,早就差不多好了。
一隻修長勻稱的長臂伸過來。
她扶著他的胳膊跳下了車,想著也不知道莊子上急成什麼樣子,連招呼都沒多打,轉身就要走。
背後聲音響起:“慢著。”
雲菀沁扭過頭,他上身一傾,湊近在她耳根子下面,吹氣:“本王撒謊了。”
“……什麼?”
“昨晚沒醉。本王的酒量好得很,幾杯竹子清酒根本不可能放倒本王。”
他眯起深邃的眼,好似下了什麼決心,“回京後,本王會向聖上請旨。”
請旨?什麼意思?
雲菀沁意會過來,皇子欲婚,無旨不成,退後兩步:“不可能。”
夏侯世廷沒想到這麼幹脆,不淡定了:“什麼意思?”
雲菀沁哭笑不得:“不可能就是不可能的意思啊。”
“本王配不起你?”他忽然覺得又受了傷害,昨晚都那樣了,可如今看她,居然不是很在乎。
“是我配不起三爺,”雲菀沁並不覺得跟他哪樣了,別說昨晚上……只是酒後失態,就算是真的,對於曾經上一世有過男女情事的她,也真的只是下酒小菜,並不是實質接觸,“家父不過是三品左侍郎,想要高嫁夏侯皇室,還不夠格。就這樣,我先走了,三爺也慢走!”說著轉身離開。
那個風一樣的速度,簡直就像後面被鬼追!
夏侯世廷牙齒有點癢,有點一鼻子灰的感覺。
一點都看不出來她是真心在謙虛。
她總叫他迷惑。
她對自己的態度很是怪異,明明有尊敬,甚至有一些袒護,會暗中幫忙,卻又在迴避,好像不願意與自己太接近。
始終不遠不近,若即若離。
他挺直了身軀,馬鞭一揚,身型一轉,調頭離開。
*
雲菀沁剛踏進莊子,見到一乘轎子很眼熟,似是京城府上的。
家裡來人了。
門口的下人眼尖,一瞧見,不敢置信,揉揉眼睛才醒悟過來,驚喜地叫起來:“大姑娘,是大姑娘!快快,快去通知胡管事和方姨娘,就說大姑娘沒事兒,回來啦,回來啦,快,快!”
門口的下人迎人的迎人,喊人的喊人,頓時歡天喜地,鬧開了花!
還沒走進幾步,胡管事和方姨娘等人還沒出來,雲菀沁只看到一陣小旋風颳過來,正是弟弟衝在最前方。
那天,雲錦重忍著震驚和悲痛,衝去找人幫忙,迎面正撞上過來找人的胡大川和家丁們。
一行人繞過水溝,哪裡還見得到雲菀沁的面!
接著,凌雲縣縣衙的一隊衙役已過來了,等雨小些,饒到懸崖下面去搜,可搜了一天兩夜,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胡大川昨兒趕緊報給了京城主家那邊,雲家一聽大姑娘墮崖,各人心思都不一樣,雲玄昶正好參加軍機會議,脫不開身,叫管家的方姨娘過來,代自己跑一趟,負責跟凌雲縣的衙門接洽,他一得空再過來。
今兒早上,方姨娘剛被馬車送過來,正坐在花廳裡,對著胡管事真真假假地抹著淚花子:“哎,都兩三天啦,還沒回來,可真是凶多吉少了!連衙門的人都找不到,哪裡還找得到啊。大姑娘也是的,怎麼放縱少爺上山去玩?我就說,一個沒出閣的姑娘家,再怎麼伶俐,再怎麼懂事,帶著弟弟去避暑出門,沒家裡的大人照料,總是要出紕漏的,老爺是最看重這棵獨苗苗的,出事了可怎麼是好?這下可好吧,幸虧少爺沒事兒,可大姑娘自個兒出事了!你說說看,你說說看,哎喲喂——”又抹了一把眼淚。
雲錦重剛從屋子裡過來,站在初夏和妙兒的中間,一跨進門檻兒,聽方姨娘只會哭訴著放馬後炮,根本不想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