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然有序,顏色五顏六色,鮮豔美麗,眼下剛好是夏季,春季下播下去的花種已是露出嫩嫩小蕊,顯出曼妙飽滿的輪廓,輕風一吹,齊刷刷柔柔彎下腰肢,遠距一看,宛如人間至美仙境。
雲菀沁帶著初夏、妙兒,在胡管事夫婦與馬婆子的引領下,一處處檢視。
馬婆子昨兒見大姑娘查賬,雖有幾分不安,可也並沒十分在意,今兒一大早,見她要巡察花圃,才驚了一身的熱汗,偷偷瞄她偶爾詢問花農幾日打一次藥,害蟲多不多,還親自進大棚去檢視,時不時蹲下身子抓一把泥土,放在指腹揉搓,湊近鼻子下嗅,更是小腳顫了起來。
這手法,分明就是個熟悉的練家子,讓馬婆子心驚膽戰。
沒關係,自己多心了。馬婆子自我安慰,她一個小姑娘,做做樣子罷了,無非是半桶子水,懂什麼?就算真的查出些什麼,又能如何,自個兒可是老爺派來督管的,連胡氏夫婦都壓不到自己頭上。
對比著昨天檢視過的成本賬,還有在花圃半天下來的查證,雲菀沁心中已經清楚了。
花圃內,目前統共十二塊花田。
十一塊花田均有各類隱患問題,若不仔細,根本查不出,只有一塊花田卻出乎意料地,完全沒問題,十分的好。
她站定在一爿田邊,目中生了冷冽,與腳下嬌豔溫軟的花蕊兒形成對比:“負責給花田翻土培土下種的是誰。”
一名尖嘴猴腮的青年男子本在大棚架子邊猴著腰,慢吞吞站起來,懶懶散散:“咋了?是俺……”
“鐵錘,放肆!”胡大川叱道,“這是主家的大小姐,怎麼回話!”
鐵錘嗤了一聲,滿滿的不服氣。
馬婆子心神不定,趕緊朝那青年低低罵道:“作死的,給老孃閉嘴。”
鐵錘一聽馬婆子教訓,這才連忙噤聲。
雲菀沁笑道:“倒是很聽馬媽媽的話啊。”
馬婆子只得道:“鐵錘是奴婢外甥,年前才來莊子上幫工,不懂事兒,大姑娘可別見怪啊。”
“不懂事沒什麼,”雲菀沁目內涼意升起,字句加重,“可不懂花,便是大事兒了,馬媽媽曉得你外甥非但不會種植栽培嫁接之術,連植物習性都不通曉,居然叫他管理這麼重要的流程,用人唯親就罷了,毀了花圃的質量,就是叫你們姨甥捲鋪蓋兒走人也挽回不了!”
馬婆子不服氣了,輕哼一聲,反駁:“大姑娘這話說的,無非就是翻土下種的活兒罷了,誰不會做啊?大姑娘,別說老奴無禮,大姑娘年紀輕輕,在京城的宅子裡養尊處優,下過一次田地沒有?光是嘴皮子說說漂亮話不頂用啊,老奴可管了這花圃十幾二十年了!”
幾名跟隨的下人議論起來,大部分贊同馬婆子的話,雖說大姑娘一來便給了他們恩惠,但到底是個小姑娘,還是比不上多年的老人,自然質疑。
馬婆子見雲菀沁不說話,生了幾分得意,果然就是個繡花枕頭,一炸就炸出來了,壓根兒沒什麼真才實學。
眼珠子一轉,馬婆子唇齒一嗤,要是將這主家小姐都壓制下來,今後這莊子上的下人花農,越發是敬重自己,肥腰一叉,唇角都快飛到天上去了,不依不撓:“說個不知尊卑的話,大姑娘在閨房內繡繡花兒草的興許還行,可真正對著實實在在的花兒草的,還是得看老奴們的,這次大姑娘來只是避暑消夏,便好生在房間裡待著吧,碰髒了衣裳,還得哭哭啼啼跑回去呢。”
天高皇帝遠,鄉下的奴婢長年不見主子,性子更刁鑽大膽,比城裡的奴婢還要不知道分寸,況且這馬婆子還是個管事的。
狂妄奴才,妙兒本就是個潑辣脾氣,正要上去教訓,初夏將她暗地一拉,示意別急。
雲菀沁並不急躁,笑了笑:“我出生遲了點兒,是還沒來得及管理花圃二十年,卻只知道,不同的花卉,需要配不同的土壤,才能生出優質結果,”眼一垂,望了一眼腳跟下站著的地兒,是種著梔子、杜鵑的花田。
“梔子花、杜鵑,皆屬南方花卉,尤喜水漬豐沛的腐葉土,卻種在了乾燥的砂土內,”素指抬起,雲菀沁遙遙一指不遠處的一大片蘭花花田,“蘭花喜透氣性強的土壤,禁不起太過潮溼,卻種在了溼潤黏膩的黏土裡面。呵呵,想種出優良品種?不種死都是好的。”
馬婆子與鐵錘臉色漸白,誰想這大姑娘還不準備放過,繼續侃侃:“還有那邊的紫玉蘭,天門冬,一品紅,倒掛金鐘,明明適宜中性偏酸的松針土,卻栽培在中性偏鹼的腐殖土壤裡。”
話到此處,下人們都心中微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