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慕甄長了臉,得意:“殿下也不看看她表哥是誰。”
男子眉一聳,倒是個伶俐又清醒的女孩兒,剛剛為了救小孩扭轉局面,這會兒回話也這麼冷靜,千金小姐隨便向外男吐露閨名是沒修養的表現,她既說明了自己的身份,又並沒被自己詐出閨名。
安靜須臾,裡面的人道:“放了那孩子。”
隨扈手一鬆,茂哥連滾帶爬跑回黃四姑懷裡,幾人再不敢打擾,正想折身離開,裡面又傳來聲音:
“孤可有幸請雲小姐進來一同賞戲?”
男子恢復了皇族內的稱謂,大宣祖制,天子稱朕,儲君稱孤。
許慕甄一聽太子宣召表妹入內,很有幾分高興,表妹與歸德侯府的婚事解了,如今正是自由之身,若是能與皇家結親,比侯府不強到哪裡去了。
雲家幾個女人一聽,剛剛的畏懼之心早消失得一乾二淨。
叫雲菀沁進去共同賞戲?白雪惠第一個牙齒癢癢,這小妮子怎的竟是有這般的好運……那可是太子啊,無數京中貴女垂涎,聽說還有不少貴女買通太子身邊的人,研究太子的各項喜好。
太子出宮時,在太子經過的道路和地方故意製造邂逅,也是大有其人——
這麼個只可遠觀的天人一般的男子,竟主動提出與那小賤人一塊兒看戲!
雲菀沁盈盈一笑:“小女子今兒是跟母親一起出來的,萬事需要母親做主。”畢竟還沒出閣。就怕到時候被白雪惠借題發揮,要是白雪惠主動開聲,就沒什麼問題。
白雪惠一愣。
“雲夫人可答應?”屋內人的聲音仍是溫和狀,可已是透著一股不容拒絕的意思。
白雪惠只得道:“既然有表少爺這個親戚在場,妾身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門扇一開,雲菀沁與妙兒進去了。
白雪惠趁機望了裡面一眼,嘴巴張開,合不攏。
一名紗袍男子坐在一張雕花大椅上,腰繫紫帶,頭束玉冠,面朝半開放式的牆壁,對著樓下的戲臺,側臉輪廓清俊無比,雙眉修長入鬢,眼眸微彎,略顯魅惑,是那種天生的桃花目,目內波光璀璨,不笑卻喜,似怒若嗔。
渾身上下的氣質,並沒有身為儲君的沉重感,反倒有幾分癲狂與隨性。
門扇哐啷合上。
妙兒退到一角。
“雲小姐,坐啊。”男子眨了眨長睫。
雲菀沁依意,坐在他手邊的另一張雕花椅內,再一抬頭,只見太子親自捧了一杯茶,遞了過來,眸子依舊彎彎:“上好大紅袍,最宜品戲時享用了。”
真正流著貴族血脈的人,是不會傲慢的,因他已經是絕對高高在上的地位,反倒會有一種俯瞰眾生的謙讓。
可……他身為太子親自端茶送水,真的沒關係?平易近人過頭了。
雲菀沁忙接過:“有勞太子爺,小女子自己來就好。”又給旁邊的許慕甄使了個眼色,別愣著啊,我跟太子又不熟,你來打個圓場啊,這樣多尷尬啊。
許慕甄對上表妹的目光,眼神一晃,飄走了,與太子有相處機會,哪個女子不想,這麼好的機會還不把握,別說表哥不給你找機會。
“宮外私下休閒時光,何必太子爺前,小女子後,隨意即可。”太子道。
“隨意?”這怎麼隨意法。
太子收了笑意,認真起來:“你喚我世諄,我喚你沁兒。”
一口茶剛含嘴裡,快要噴了出來,雲菀沁嗆到了喉嚨管,猛咳了起來。
太子這才嚴肅臉:“孤說笑的。”
那就好。雲菀沁舒了一口氣,蓋上茶盅,如何也沒想到,堂堂東宮太子竟是這樣的脾性,倒與表哥類似,果真是近墨者黑,難怪兩個人能廝混到一塊。
“不過對了,沁兒——”太子笑眯眯,重新開口。
噗。這太子到底哪句真,哪句假。明明說開玩笑麼!雲菀沁道:“太子爺,小女子跟您初次見面,私下隨您喊無所謂,可是就怕您喊順了口,外人聽到了,還不知道怎麼想。”
太子唔了一聲,又嚴肅起來了:“沁兒利用孤,來解決你自己的家事,可不像是跟孤不熟啊。”
啊?雲菀沁腦子裡轉了一圈,才記起來陸清芙那件事,當時為了借陸清芙打擊雲菀霏,給陸清芙找機會跟太子在寺中見面……
望了一眼表哥。許慕甄清咳兩聲,轉了身子,出去了。
這表哥嘴也不嚴實,居然跟太子全都交代乾淨了。
雲菀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