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了下來。
回院子去換了一身進宮的衣裳,雲菀沁帶了些用具,想了想,腦子閃過,將蔣胤送給自己的狴犴玉牌拿出來,然後才出門,跟著朱順坐上了宮轎。
一會兒工夫,綠呢宮轎穿過御街進了皇城內,直接進了慈寧宮。
慈寧宮內,賈太后正坐於金鑲翡翠鏡臺前,晚宴的服飾都差不多上身了,鳳凰展翅六面鑲玉金步搖搭配和田寶玉銀杏形耳墜,纖長手指帶著金絲琉璃三色護甲,身著菱紗斜襟旋襖宮裝袍子,外面套了件兒寶石青織金纏枝蓮花六團罩甲,既彰顯大宣中原上國最高貴婦的寶相雍容,又沒有那麼正式,透出幾分東道主待客的隨性。
就是盯著鏡子裡的妝容,百般的不滿意。
雲菀沁被馬嬤嬤引進去,俯身行禮:“拜見太后。”
賈太后在玉鏡中看到少女,欣喜轉過頭:“雲丫頭來了,快過來。”又叫人搬了個錦杌放在鏡臺旁邊,靠著自己落座。
雲菀沁見太后見到自己心情似是還挺愉悅,跟上次在慈寧宮留宿一樣坐下,大大方方應著太后的問話。
賈太后見著面前的女子,心情頗有些複雜,上次還想著她指不定有機會進宮侍聖,這樣也能多個可心人留在宮裡,時刻陪在自個兒身邊,於是秋狩前暗示皇上,將這丫頭的名字放進隨行名單,皇上果然也是有心的,一聽就應下來。
她本來想這丫頭能跟以往的章氏一樣,在秋狩中得寵封位份,沒想到鴛鴦譜亂了,聽說皇上都已經暗下召幸了,卻被這丫頭擋了過去,最後沒進宮,卻被賜給了秦王。
更沒料到,原來,這女孩居然是當年皇帝意中人的女兒。
賈太后不覺出神:“如此看來,老三比他父皇有福氣多了。也罷,也罷,上一代沒締結成的姻緣,你們這一代續上了,也合該你們母女與夏侯皇室有緣吶,只是你孃親沒你這般的福氣和造化。”
雲菀沁眉一動:“太后當年也知道且見過臣女的娘,對不對?”
賈太后倒也沒多瞞著,臉上添上一層追憶往事的光輝,唇渦噙著淡淡笑意:“哀家得知皇上對許氏青眼有加,一次去相國寺進香時也曾與她碰過一面,與你確實很是相似。”
“太后,”雲菀沁目中閃過一絲光澤,如繞膝承歡的孫女兒一樣,面色乖巧甜美,“那麼,當年為何我娘與皇上分開,沒有進宮呢?”這個問題,她浴池那夜問過蔣胤,蔣胤並沒告訴她,可當時她已經起了疑心。
賈太后很有幾分憐憫當年的那許氏,更看不得喜歡的雲丫頭得不到滿意答案,暗示:“丫頭,不進宮也不一定是個壞事,依你娘那般得寵,卻又是個商家女出身,進了宮若是集萬千寵愛在一身,最後的結局,不是她自己早夭,便是她誕下的子嗣有難,你娘不進宮,再怎麼樣,至少不會死得悽慘,子女也不會受人的暗中加害,能夠順利長大。你可知這宮裡的人使起手段來,比你們民間的深宅後院,更要兇殘百倍。說實話,哀家雖希望你進宮,但見你這回沒有進宮,卻又鬆了口氣。”
雲菀沁屏息不語,琢磨著,賈太后的這意思是深宮有人在把持和操縱人的生死,一般妃嬪壓根是敵不過那人的,那麼,還能有誰呢?就是那人,當年使出什麼手段讓娘與寧熙帝分開,草草出嫁了卻一生。
這就能解釋,為什麼蔣胤不告訴自己娘進不了宮的原因,卻又幫著自己。
那人,與蔣胤是有親緣關係的,蔣胤不願意抹黑那人,又想為那人贖罪,這才處處偏幫自己。
而賈太后話裡的提及的,妃嬪悽慘而死和子女被暗中加害——不用說,也是那人的策劃。
子女被加害?莫不是說秦王幼時中毒一事?彼時赫連貴嬪正是得寵,誕下皇子肯定會風頭更旺,自然會被那人妒恨和防範。
這樣就對了,這就是為什麼秦王會私葺藥田醫館,對外隱瞞具體病況,避諱宮中太醫和送來的藥,——那人的地位後宮至高,若在醫藥中動手腳,秦王哪裡又能次次察覺和阻止?
那麼,妃嬪死得悽慘,又是哪位?
雲菀沁拉回思緒,看來,秦王未來的道路並不容易走,——至少在登基前。
可,今生與上輩子很多事都不一樣了,在這樣的虎視眈眈下,他又真的能順利登基?
想著,雲菀沁目光澄淨,回應道:“多謝太后提醒,也請太后放心,臣女必不會走孃親的老路。”
眼前女孩面色堅定,眉目初透果敢韌挺,光看她擷樂宴上她的作派,便是個不會叫自己憋屈的人,該得的東西一樣兒不會放棄,怎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