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錦重黑了幾天的臉終於多雲轉晴,歡騰了起來。
姐弟兩人到了香盈袖時,鋪子裡有客人,祝四嬸和紅胭正在招呼,阿朗在後面倉庫裡忙著調貨,二人便靜悄悄站在一邊,也不打擾。
近一個月沒來,香盈袖的環境越發有人氣兒,更像個做生意的地方了,鋪排也比以往更妥當,紅胭、祝四深和阿朗三人,一個管賬,一個料理環境,一個負責進出入庫存貨物,各司其職,井然有序,有條不紊。
剛沿著進寶街進來時,雲菀沁觀察過一路上別的同行鋪子,香盈袖的客人比先前多了些,也有一部分開始注意到鋪子貨物的質量不錯,但是大部分客人,仍是為了瞧一眼當今聖上御賜的牌匾,圖個新鮮罷了,到底還是比不過哪些老字號的胭脂水粉鋪子,尤其進寶街上幾家天香齋的分店,更是名聲鑿鑿,早就在紮根了上十年,擁有了固定的忠實顧客群。
輪資歷,香盈袖還年輕,拼不過,只能憑藉一些商業手段和獨特的巧心思來發展。
靠著御賜牌匾,已經匯聚了一些人氣,打響了一些名聲,這個時候,正好開始趁著東風,來煽一把火,加緊開拓了……
紅胭眼兒尖,最先看到了店鋪外階下站著的雲菀沁,一訝,本想將她迎接進來,見她噓聲示意先招呼客人,便釋然了,等客人選定貨物,將客人送走,然後才將兩人拉了進來,一臉驚訝:“大姑娘怎麼這個時候跑來了!”祝四神也擦了擦手,歡欣道:“是呢,大姑娘這會兒正備嫁著,怎麼有空來鋪子。”阿朗鄉下來的半大小夥子,哪裡見過什麼大人物,只知道大姑娘再過些日子便是親王府的王妃,只痴愣愣地撓頭:“那今後,大姑娘來了,我是叫大姑娘王妃還是什麼?”
雖然是阿朗的一句無心之語,卻正戳中了紅胭和祝四深的心思,對視一眼,是啊,待雲菀沁出嫁後,這鋪子還能管麼?到底已經皇子妃了啊。
雲菀沁看出兩人的心意,打消疑慮:“今後與以前一樣,該怎樣就怎樣,沒有任何變化。”
眾人吁了一口氣,放了心,卻見雲菀沁對著紅胭:“紅胭,你跟我進去一下。”
內室天井,紅胭聽了大姑娘掏出心意,半晌合不攏嘴,只差譁一聲站起來:“大姑娘……是說要給香盈袖建個附屬溫泉?真的假的?您沒開玩笑吧?”
香盈袖不過是個胭脂水粉鋪,耗那麼大的工程,划算麼?地熱泉水歸類於國土資源,屬於朝廷所有,開鑿權和使用權都捏在相關衙門手上,私人徵用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拿下來得大費周章,更得花時間,恐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兒啊。
那天在開元行宮的凝水浴池裡,雲菀沁的想法一直攢到現在,哪能說棄就棄:“自然是真的,我驢你幹什麼?”說著又將這些日子構想的溫泉計劃說了一遍。
將溫泉分別開鑿成幾個池,投放不同的草藥和花精,按照用途,可分為養顏、護膚、養生、驅寒等浴池,按照種類,又可分為全身浴池、足浴池、頭浴池、蒸麵池……這想法固然是別出心裁,偌大個京城沒幾個人能想到,紅胭也聽得頗興奮,見她信心滿滿,勢在必得,試探:“官府那邊的門路可不好找啊,除了要打發銀子,總得給個合理的遊說,叫那些官員大人心服口服。大姑娘,您是不是去找秦王了……”
雲菀沁搖頭:“沒有。他是個不管閒事兒的人,他自個兒的職務,也不過是宗人府裡打雜物的,找他有什麼用?難不成憑著王爺的身份越界去插手,叫人說他仗勢謀私?”他本就是個風口浪尖的人,幼年出宮避開人群,如今在王府深居簡出,就是為了不遭人口舌,這麼點兒事哪裡需要他去幫手。
這麼個關係不動用?紅胭有些躊躇:“那大姑娘打算怎麼入手?私人若是找朝廷要地開採溫泉,多半是京城的大富戶,為了圖享樂,若是咱們這些商戶開採使用,朝廷肯定知道咱們是商用,門檻興許更高。”
雲菀沁度量了下來:“秋狩回來後我就打聽過京郊附近的所有溫泉,其中有一處離城門近,交通便利的溫泉,名叫貓眼溫泉,因為溫泉邊的石頭長滿青苔和木耳、蘑菇等菌類植物,綠色褐色在一起,形似貓眼石,所以得了這名字,恰好,朝廷開採出來後,一直沒使用,也無人上門徵求,每年工部卻還得派人去打理兼維護。”
看來大姑娘瞧中的就是這個貓眼溫泉。紅胭點頭,又猶豫了一下:“那,那銀子方面……”這是最實在的,大姑娘盤下這香盈袖,只怕已經夠吃力,若不是那背後大股東頂著,只怕連撐都難得撐下去,而鋪子到現在為止,也並沒賺錢,拿下那溫泉,不是一筆小數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