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破相了,你要對我負責。”
“什麼?”南澄愣了愣,以為自己聽錯。
“怎麼?不想認賬?”顧懷南湊近南澄,孩子氣地扒拉著那個傷口說,“你看嘛,你看看嘛,是不是新鮮的傷口,是不是和你一起掉下來時弄破的?”他的語氣故作輕鬆,可是細辨之下聲音卻在顫抖。“快找路吧,別耽誤時間了。”南澄撇過臉,推他往前走。
下山的路不難找,只要沿著那條山澗往下走就行了,只是山林未經開發,沒有人工開闢的小路,滿是樹木和灌木叢,很是難走。
因為顧懷南傷了手腕,南澄堅持她走在前面,那樣可以幫助開闢道路,把那些帶刺的枝條拉住,以免再次打傷顧懷南。
開始兩人都沒有說話,寂靜的山林裡偶爾能聽到幾聲清脆的鳥鳴,還有兩人逐漸粗重起來的喘氣聲。
“南澄,”顧懷南嘗試打破僵局,“不管你信不信,我覺得有些話我還是得和你說明白。”
女生用力踩到面前的細瘦樹幹,扒拉開擋路的藤條類植物,硬是開闢出一個向前的空間。
她沒有接話,顧懷南便繼續說下去:“司徒美娜告訴你的那些,我承認有部分是真的,但不是全部……你還記得在醫院遇到你的那次嗎?我陪你走去公交站等車,你叫我‘懷南’,有很多年我不曾聽到你這麼叫我的名字了,聲音又輕又軟。我心裡對你,一直是有怨念的,六年前你對我突然避而不見、形同陌路,我承認自己有錯在先,但我對你的心意所有人都明白,為什麼你就不能原諒我,給我一次機會呢……聽到你說你要結婚,和一個在我看來那麼平庸的一個男人時,我就氣得發了瘋,我不能接受你嫁給任何人,在我真的決定放棄你之前。我承認這事我做得挺卑鄙的,使了點手段,但是南澄,如果你們真的一點問題也沒有,我讓司徒美娜去引誘他,他就會上鉤嗎?就算到現在,我也不後悔做過這些略顯下流的事情……開始時以為是恨支撐著我做這些,最後才發現原來你之於我的重要性,從來都沒有改變過……”
南澄說不清自己心裡是什麼感受,只一會兒覺得痛苦,一會兒又覺得甜蜜,最後卻通通變成了酸楚。眼淚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悄悄滑落,但她不抬頭擦,也沒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仍是埋頭往前走。
“你說這麼多,是希望我感激涕零你對我的赦免,又重新愛上我嗎?”南澄問道,“是不是你愛我,我就一定也得愛你?就像以前我們讀書時那樣,無論我多麼討厭被人注意,成為別人嘴裡的話題,而你只是當作開個玩笑,我就要付出代價?是不是人真的有等級之分,你從來都比我高了不知多少等級,你是天我是地,你是雲我是泥,你愛我是紆尊降貴,你們這麼高尚的人,想讓我們這些卑賤的人怎麼樣就怎麼樣?”
“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
“可是你卻是這麼做的。”南澄頓了頓,壓抑住嗚咽聲繼續說,“沈洛原本有光明的前途,他寒窗苦讀十六年才熬到大學畢業可以開始賺錢,靠自己的努力有了一份不錯的工作作為他職場的起點。可是你呢,隨隨便便就踩碎了他的計劃。”
“或許我不夠愛沈洛,或許沈洛身上有這樣或者那樣的缺點,可是他至少符合我平淡的夢想,能給我一個穩定的、不破碎的家庭。”顧懷南說:“南澄,你這麼說,對我也不公平。我也能給你穩定幸福的家庭,而沈洛,也許曾經可以,但事實證明他不可以,他經不起誘惑。”
“那你又比他強多少?”南澄終於忍不住停住腳步,“你和他,不過是六年前和六年後的區別。”她或許會忘記在白天鵝賓館發生的事情,卻永遠無法忘懷戴斯酒店的那個夜晚,她是如何狼狽地落荒而逃,帶著一顆碎成粉末的心,也永遠不會忘記十七歲的自己是如何蹲在路邊的樹叢裡,哭得像個傻子。
顧懷南握緊了拳頭,鬆開,又再度握緊,最後露出頹然的神色:“那天我真的是喝醉了,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事,或許有,或許沒有,那是隻有司徒美娜一個人知曉真相的‘羅生門’了……我可以接受你對我生氣,但無法接受你為了錢要和我分手……”
南澄打斷他的話:“到今天你還以為我是因為錢嗎?你所以為的那張支票是你父親簽署的,但卻不是他給我的。我的親生媽媽,曾是你父親的情人,錢是他給她的,又輾轉到了我手上。”
“我決定不要再愛你了,是因為我以為愛是純潔和彼此完全的獨佔,可是你親手把它弄髒了。最重要的是,我覺得那時候你也沒有那麼喜歡我,可能就像司徒美娜當時說的那樣,你只是圖我新鮮,圖我口味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