務動輒訪之。泓指說成敗,事皆如言。廆常曰:“黃參軍,孤之仲翔也。”及皝嗣位,遷左常侍,領史官,甚重之。石季龍攻皝,皝將走遼東,泓曰:“賊有敗氣,無可憂也,不過二日,必當奔潰。宜嚴勒士馬,為追擊之備。”皝曰:“今寇盛如此,卿言必走,孤未敢信。”泓曰:“殿下言盛者,人事耳,臣言必走者,天時也,胡足為疑!”及期,季龍果退,皝益奇之。
及慕容俊即王位,遷從事中郎,亻雋聞冉閔亂,將圖中原,訪之於泓,泓勸行,亻雋從之。及僭號,署為進謀將軍、太史令、關內侯,尋加奉車都尉、西海太守、領太史令、開陽亭侯,又封平舒縣五等伯,常從左右,諮決大事,靈臺令許敦害其寵,諂事慕容評,設異議以毀之,及以泓為太史靈臺諸署統,加給事中。泓待敦彌厚,不以毀己易心。慕容�敗,以老歸家,嘆曰:“燕必中興,其在吳王,恨吾年過不見耳。”年九十七卒。卒後三年,偽吳王慕容垂興焉。
索紞,字叔徹,敦煌人也。少遊京師,受業太學,博綜經籍,遂為通儒。明陰陽天文,善術數佔侯。司徒闢,除郎中,知中國將亂,避世而歸。鄉人從紞佔問吉凶,門中如市,紞曰:“攻乎異端,戒在害己;無為多事,多事多患。”遂詭言虛說,無驗乃止。惟以占夢為無悔吝,乃不逆問者。
孝廉令狐策夢立冰上,與冰下人語。紞曰:“冰上為陽,冰下為陰,陰陽事也。士如歸妻,迨冰未泮,婚姻事也。君在冰上與冰下人語,為陽語陰,媒介事也。君當為人作媒,冰泮而婚成。”策曰:“老夫耄矣,不為媒也。”會太守田豹因策為子求鄉人張公徵女,仲春而成婚焉。郡主簿張宅夢走馬上山,還繞舍三週,但見松柏,不知門處。紞曰:“馬屬離,離為火。火,禍也。人上山,為兇字。但見松伯,墓門象也。不知門處,為無門也。三週,三期也。後三年必有大禍。”宅果以謀反伏誅。索充初夢天上有二棺落充前,紞曰:“棺者,職也,當有京師貴人舉君。二官者,頻再遷。”俄而司徒王戎書屬太守使舉充,太守先署充功曹而舉孝廉。充後夢見一虜,脫上衣來詣充。紞曰:“虜去上中,下半男字,夷狄陰類,君婦當生男。”終如其言。宋桷夢內中有一人著赤衣,桷手把兩杖,極打之。紞曰:“內中有人,肉字也。肉色,赤也。兩杖,箸象也。極打之,飽肉食也。”俄而亦驗焉。黃平問紞曰:“我昨夜夢舍中馬舞,數十人向馬拍手,此何祥也?”紞曰:“馬者,火也,舞為火起。向馬拍手,救火人也。”平未歸而火作。索綏夢東有二角書詣綏,大角朽敗,小角有題韋囊角佩,一在前,一在後。紞曰:“大角朽敗,腐棺木。小角有題,題所詣。一在前,前紞兇也。一在後,後背也。當有兇背之問。”時綏父在東,居三日而兇問至。郡功曹張邈嘗奉使詣州,夜夢狼啖一腳。紞曰:“腳肉被啖,為卻字。”會東虜反,遂不行。凡所佔莫不驗。
太守陰澹從求佔書,紞曰:“昔入太學,因一父老為主人,其人無所不知,又匿姓名,有似隱者,紞因從父老問占夢之術,希申鄙藝,審測而說,實無書也。”澹命為西閣祭酒,紞辭曰:“少無山林之操,遊學京師,交結時賢,會中國不靖,欲養志終年。老亦至矣,不求聞達。又少不習勤,老無吏幹,濛汜之年,弗敢聞命。”澹以束帛禮之,月致羊酒。年七十五,卒於家。
孟欽,洛陽人也。有左慈、劉根之術,百姓惑而赴之。苻堅召詣長安,惡其惑眾,命苻融誅之。俄而欽至,融留之,遂大宴郡僚,酒酣,目左右收欽。欽化為旋風,飛出第外。頃之,有告在城東者,融遣騎追之,垂及,忽然已遠,或有兵眾距戰,或前有溪澗,騎不得過,遂不知所在。堅未,復見於青州。苻朗尋之,入於海島。
王嘉,字子年,隴西安陽人也。輕舉止,醜形貌,外若不足,而聰睿內明。滑稽好語笑,不食五穀,不衣美麗,清虛服氣,不與世人交遊。隱於東陽穀,鑿崖穴居,弟子受業者數百人,亦皆穴處。石季龍之末,棄其徒眾,至長安,潛隱於終南山,結菴廬而止。門人聞而復隨之,乃遷於倒獸山。苻堅累徵不起,公侯已下鹹躬往參詣,好尚之士無不師宗之。問其當世事者,皆隨問而對。好為譬喻,狀如戲調;言未然之事,辭如讖記,當時鮮能曉之,事過皆驗。
堅將南征,遣使者問之。嘉曰:“金剛火強。”乃乘使者馬,正衣冠,徐徐東行數百步,而策馬馳反,脫衣服,棄冠履而歸,下馬踞床,一無所言。使者還告,堅不語,復遣問之,曰:“吾世祚云何?”嘉曰:“未央。”鹹以為吉。明年癸未,敗於淮南,所謂未年而有殃也。人侯之者,至心則見之,不至心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