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幸災樂禍,或是嘆息同情,或是木然冷漠……不一而足。
似這般,卻對自身有利。
許聽潮留了個心思,暗自思忖那合道老妖婆究竟做了何等天怒人怨的事情,教滿山修士盡皆心懷憤懣……
“前方便是小姐所居之群芳閣,道友且自去,恕老夫不能作陪了。”
老妖往前指了指,抱拳施了一禮,便自退去。那九名男女亦是跟隨,只臨去時好幾人都冷哼出聲。
許聽潮看也不看,雙目直視山坳間那群芳閣。
飛瀑流泉環繞左右,綠樹芳草掩映其中,簇簇奼紫嫣紅競相綻放,三五奇石,幾條小徑錯落其間,有蜂蝶蹁躚,鳴禽嬉鬧。廊簷橫斜,曲折通至那臨水小榭。
榭中一膚白如玉的豐腴女子斜倚玉榻,左手支頜,右手持一流光溢彩的金色長翎,正笑盈盈地往這邊看來。
許聽潮兩眼微微一眯,目光落在那金翎之上。
前些日煉法時那金光,定然就是此翎所發!
那女子微一抿嘴,丹蔻般的指頭在金翎上輕輕撫動,珠玉相濺般的聲音也自響起。
“道友將妾身三千啟星壇劫掠一空,有多大的怨氣也該消了,怎的還對妾身冷臉相向?”
雖然早有預料,許聽潮聞言還是神色一僵,暗惱這些時日盡做了無用功。體內真氣運轉,將周天星辰玄宿大(蟹)法轉接到金身之上,方才一抖袖,凌空踏步,徑直穿入那小榭之中,在女子面前的圓凳上坐了,冷聲問道:“不知道友如何稱呼?這般相請許某來此,有何貴幹?”
“原來道友姓許。”
女子嫣然一笑,也不起身,只坐直身軀伸個懶腰,曼妙畢現,幽香暗浮。
“妾身彩雀,本為百禽界修士,為避仇家,特地遠涉域外,來此開闢小百禽界,秘煉寶物玄法,以圖昭雪。此番冒昧延請,卻是要藉助道友妙法,煉製一套周天星幡!”
這老妖婆果真通曉全套星辰幡祭煉之法!
許聽潮心頭不禁微微一跳,似這等法門,與周天星辰玄宿大(蟹)法不相上下,而持有者斷然不會是小門小派!
“這百靈大界之內,通曉周天星幡完整祭煉法門的,也只妾身一人。道友若應下此事,妾身便以此法作為酬謝!不知道友意下如何?”
許聽潮心念電轉,若能當真學得這等法門,於自身無疑有絕大好處,鈞天上院也將受惠,只是為此惹上一方絕大勢力,似乎得不償失……
彩雀見許聽潮猶豫,也不催促,又慵懶地躺倒,饒有興味地托腮觀看。
這位小道友不止修為驚人,本身也著實俊朗不凡,耐看得很……
許聽潮心下躊躇,但委實捨不得這等法門,強行將一肚子怒氣壓下,抬眼來看,卻見得彩雀怔怔凝視自己,目光迷離,當下神色就一冷!
彩雀立時驚醒,卻並未惱怒,而是咯咯嬌笑。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小道友切莫如此。”
分辨了一句,許聽潮面色反而更見冰冷,彩雀便轉了話題,說道:“道友且聽妾身將前事一一道來,再作決斷不遲……”
七五二 寂寥星辰搖落處,問君何事到天涯(七)
“道友且聽妾身將前事一一道來,再作決斷不遲……”
“洗耳恭聽!”
許聽潮語氣冷漠,彩雀似乎也不在意,只道:“此事還要從百禽界說起……”
“……百禽界與其餘諸界不同,大致就是妾身這小百禽界的模樣。當初數百混沌神魔不知為何事在此大打出手,前後隕落五百三十七名,衍化五百三十七星辰,便是這百靈大界的來歷。化作百禽界那位,是一名喚‘百禽道人’的玄門修士。此人根腳如何,早已不可考,妾身只從故老口中聽聞他在爭鬥中法體被毀,遂將自家元神化作四千餘份,各自遁入一頭豢養的靈禽體內,奈何中了一記大五行混元神光,四千多靈禽盡數殞命……百禽道人修行星辰真力,所煉法寶便是一套周天星幡,他殞身之際留下了傳承,被妾身祖上僥倖尋獲。這煉幡秘法即是妾身一家逐代改進,方有如今氣象。”
彩雀頓了一頓,美目黏在許聽潮身上,柔聲說道:“道友可知百靈大界中修行星辰真力之輩,十有八九都是自我百禽界得去的傳承?”
許聽潮思忖,這老妖婆大不必謊言相欺,此事八成不假。
彩雀見他沉吟不語,輕笑一聲,又道:“道友修習這門周天星辰玄宿大(蟹)法,其實也與妾身頗有淵源。”
“願聞其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