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知道苗族麼?”蔡琰輕聲問道,不等別人回答她便自顧自地說了下去:“他們大多生活在荊楚之地,與中原百姓的習俗很是不同。苗族女子擅長一種奇異的技術叫做蠱。這蠱以五毒為源,將其放入器皿中互相廝殺,最後存活下來的那個,就是蠱。”
蔡琰話音未落,甘寧和張繡先抖落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司隸又何嘗不是一個變相的養蠱地?”蔡琰勉強笑了笑:“多少人趨之若鶩……然而最終留下的那個,究竟是勝者,還是他人手中精心開刃的刀?”
荀攸低聲說道:“昭姬。”
“我只是隨便說說。”蔡琰又恢復了平靜的模樣,她在紙上畫了一個圈代表長安:“現在司隸是段忠明掌兵權,這位的態度怎麼說?”
“能下狠手在背後給算是盟友的郭亞多捅刀子,還聯合朝廷擠走了呂奉先,韜光養晦這麼多年……不好對付。”荀彧微微皺眉:“過段時間應該會有朝廷的公文,那時候就能看出來他的態度了,然而不管怎樣,我們都不得不防。”
賈詡忽然開口道:“忠臣。”
“文和?”蔡琰挑眉看他。
“段家在涼州是大族,頗有威望,段忠明是將門之後,一貫看不上董仲穎和他手下其他人。”賈詡笑了笑,那笑容中有股特別的意味:“至少在我離開長安時,他還是個忠臣,忠於皇帝……至於現在是否心有所改,這就得問問他自己了。”
荀彧似乎有什麼想說的話,但在賈詡拖著長長的聲音說出“忠於皇帝”那四個字的時候,他就不動聲色地暫時打消了那個念頭。
荀攸似有所感,他瞄了正在沉思的荀彧一眼,又去看看垂頭品茶的賈詡,覺得有點頭疼:“你們的意思,是司隸也不用管了?”
賈詡又恢復了言簡意賅的本性:“防著。”
司隸不用管,荊州就更不用了,劉表天天被袁術騷擾的焦頭爛額不說,他還給自己找了個麻煩——之前為了打孫堅,劉表接收了樊稠,然而樊稠現在慢慢坐大了,隱隱有不服劉表的趨勢。
這樣順著地圖看下來轉了一圈,發現天下到處都鬥得你死我活,然而似乎並沒有益州什麼事兒。張繡和甘寧面面相覷,實在是不理解這個會開得有何意義。以為總結一下就能走了,蔡琰又說道:“公孫伯圭。”
“公孫伯珪被袁本初打得節節敗退,現在易京築高樓堅守不出,疏遠麾下諸將,疑神疑鬼。”荀攸淡淡道:“他要敗了。”
“公孫伯圭一敗,幽州可就是袁本初的地盤了。”蔡琰瞄了一眼地圖上的大好河山:“袁本初據幽冀二州,曹孟德佔領兗州與部分青州,劉景升龜縮荊州……果然只能往揚州打。”
賈詡適時地誇了一句:“主公有先見之明。”
甘寧差點兒笑出來,他覺得沈嫻純屬瞎貓碰上死耗子。
眼瞅著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說的默契,張繡卻覺得所有人的思維都不在一個頻道上,因為誰說的話他都聽不懂,都覺得像是在自說自話,當中完全沒啥聯絡。
不明白其他人想表達什麼意思的張繡只好問出了自己的疑惑:“我們往揚州打,那呂奉先呢?”
大家不說話了,視線又朝著張繡匯聚而去,還沒等賈詡動手,張繡條件反射自己就想捂臉抱頭。
這次賈詡沒有糊張繡一臉,而是面帶笑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問題。”蔡琰微微一笑:“是啊,呂奉先……能去哪裡呢?”
不只是張繡,就連呂布自己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長安城的戰亂起得太快,快的就像是那天貂蟬送來了衣帶詔,而呂布當即夤夜帶人返回長安奪權時的速度。只不過風水輪流轉,地位優勢顛倒了一番,呂布由奪權者變成了被奪權的小可憐。
當時呂布正與貂蟬在院中賞花。
貂蟬懷孕兩個月,正是危險的時候,呂布把她寶貝得不行,走哪兒都帶著,生怕磕著碰著,為了保護她甚至連一些工作也不處理了,除非潑天的大事,其他全都交給張遼和高順去辦,自己就像個跟寵一樣追在貂蟬後面。
呂玲綺當面鄙視她爹沒出息,背後跟寵做的比他爹還要敬業,父女倆一前一後地圍著貂蟬轉悠,如出一轍的表情倒是讓貂蟬哭笑不得。
其實沒人看著貂蟬也不會有什麼事的,這姑娘自小被楊彪當成暗衛訓練,身手矯捷功夫高強,還曾經帶著呂玲綺這個拖油瓶悄無聲息地潛入過防守嚴密的斜峪大營。然而儘管貂蟬有如此豐功偉績,但在呂布眼中,她就是個有些柔弱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