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豈不是冤枉死了。
熬製藿香水的法子她也不知是否有效,只是這會兒沒有藿香正氣這樣的東西,抗生素就更不必提,大夫開來的藥方都太過溫和,她便索性自己動手,命染香熬了一鍋的藿香水來。大不了就是,有病治病,沒病防身了。
染香捏著鼻子才勉強喝了下去,剛一喝完便忍不住衝去倒水漱口,恰好這會兒應少棠走進屋來,只覺得這滿屋子盡是藿香氣息,不禁蹙眉道:“王妃屋裡的香料可是用完了?若是沒有了,我打發人再送些過來。”
“這會兒哪裡還有焚燒香料的,我是怕光燻了艾葉白芷不夠藥力,所以便吩咐人煮了些藿香來服食。”說罷又哂道,“你來的巧了,一會兒讓人也給你舀上一碗罷。”
應少棠不禁笑道:“那就多謝王妃了,如今時疫之氣十分霸道,皇上焦慮不堪,王爺也時常入宮陪皇上商議計策。王爺說近日只怕顧不得府裡,便要王妃多擔待些,又命人送來了宮中太醫院研究出幾味的藥物,說是與艾葉混在一起焚燒,大約也能夠起些作用。過一會兒等人分派好了,便可給各房送去。”
夕鳶輕輕點頭,瞥了一眼窗外,聲音放得且輕且柔,“自打這時疫一起,我便鮮少出門,對外頭情形也不大清楚。你卻不同,你時常來往走動,訊息又靈通,可知道如今京中,究竟是個什麼樣子?”
應少棠沉吟片刻,面色也凝重了幾分,夕鳶見狀便覺有些不好,果不其然見他搖頭道,“實話說,如今京城,卻是不是很好。”
“咱們府上在城中所開的粥廠,如今都已不敢用瓷碗來盛粥了,改用了布袋,為的就是喝完後便可焚燬,免得時疫由口而入。聽說宮裡都已經有了宮人染疾,起初是浣衣局的下人,如今……似乎連內務府都病倒了一個。”
夕鳶聞言一驚,心頭咯噔跳了一下,“內務府?內務府掌管宮中瑣事,與各宮眾人皆有來往,若連內務府都有人染疾,皇城之中豈非岌岌可危?”她忽然又想起一事,攥緊了帕子道,“如今這樣的形勢,王爺怎麼好還留於宮中。”
“王爺說了,若是趕上那便是命數,若趕不上便是老天眷顧,若得眷顧,則身處險境也可安然無恙,若逢命數,則在安樂之中也無計可施。”應少棠頓了一頓,又溫然寬慰道,“王爺吉人天相,福澤深厚,又在天子身旁,必定不會有大礙的。”
夕鳶卻嘆下一口氣來,沉聲道:“他說的也有道理,若是老天要你這一劫過不去,那便是拼盡方法也無計可施。宮中不是安全之處,咱們府中卻也不可掉以輕心,如今雖還沒有人染病,卻保不準以後一直沒有。”
應少棠微微頷首,“是,我已經命人在出入的地方都放了白醋燻著,王妃這藿香水的法子不錯,倒可以讓他們都如法炮製。”
夕鳶忍不住掩唇笑道,“我只怕他們聞見這味道便受不住,方才染香喝了一碗,我瞧著她臉色很不好看呢。”
正說著話,卻見染香端了一碗藿香水緩步入內,鬢邊還簪了新摘的杜鵑,紅粉交疊,映的她臉色十分好看。她將藿香水放到應少棠手邊,柔聲笑道,“猜到小姐要應總管也喝一碗,奴婢便端過來了,這藥還是趁熱喝,若是涼了……味道可就更聞不得了。”
應少棠抬眸一笑,攏起袖子略擋了擋,仰首喝下那一碗去。他同染香道了聲謝,卻見染香又端過一碗玫瑰百合露來,放到應少棠手邊,“那藥吃了嘴裡苦的很,這是我親手做的,能夠去一去嘴裡的苦味,還望總管莫要嫌棄。”
應少棠聞言一愣,眸中閃過幾分別樣神色,夕鳶見狀怕染香又覺灰心,便忙笑道:“方才應總管還說,應該讓各房都效仿這個法子,染香你先去將熬好的藿香裝起來些,給應總管帶些回去,再給蘭清那兒送去些。”
染香點頭應下,又忍不住含笑望了應少棠一眼,輕聲囑咐他定要喝下,臉色稍紅的轉身跑出了門去。
待她走後,應少棠才苦笑拱手,“多謝王妃周全解圍了。”
夕鳶託著腮幫子,盈亮的眸子一眨一眨,帶著幾分調侃笑意,“染香對總管是一片痴心,總管見得久了,難道就不覺得感動麼?”
應少棠微微斂眸,眼睫的剪影映在桌上,唇角稍稍勾起,語氣似有幾分無奈,“此事我早已經稟明過心意,王妃又何必明知故問,染香姑娘甚好,來日必能覓得一位如意郎君。”
“這世間上,最難湊足的大約就是緣分二字,應總管青年才俊,風姿絕卓,難怪要惹人愛戀。”夕鳶兀自抿唇,輕輕一笑,“我只是有些好奇,應總管這樣高的眼光,如今可有什麼心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