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走哪兒都有隨從跟著,前擁後促氣派了得,就連縣太爺對他都是客客氣氣的。後來,阮氏的大哥位居尚書,許阮兩家的聲勢更勝從前。他和許家彥考場得意,被人稱為雲雀鎮最年輕的兄弟才子。
許老爺早年喪父,許老夫人既當爹又當娘,毅然擔負起打理銀樓的重任。許老夫人精於女工,做生意一竅不通,為了兒子硬是在生意場上闖出了一番名堂,將日漸紅火的銀樓交到兒子手上。許老爺這一生沒吃過苦,許老夫人就是他命中的貴人,生活事業事事順利,保駕護航無人能擋。
從許阮兩家結怨之後,許家的麻煩事就接踵而來,先是許家恆得了重病,一家人心力交瘁,許老夫人拜佛行善,許老爺遍尋名醫,玉順不思茶飯眼淚汪汪。好不容易熬過那段艱難的日子,大房又動起了歪腦筋,為了她的侄女想方設法拆散許家恆和柳葉兒,誰跟她作對她就對付誰。
因為阮氏,許老爺有生以來第一次跪在衙門公堂,同樣因為阮氏,他第一次捱了打。雖說這次捱打有自作自受的成分,但也是與許家恆有關。許家恆從沒否定過自己的過去,最近卻總在想,如果他與阮若詩沒有那段情,許家是否一如往常平靜快樂。
“父親,沒事了,現在沒事了……”許家恆看他這樣,不由有些感傷,甚至開始自責不該離家出走。
“家恆,爹再也不逼你了,咱們回家好不好?!”許老爺眼巴巴地望著他,近乎哀求地詢問,惟恐許家恆狠下心不認他,慌忙拉過柳葉兒再次保證,“回去以後,你和葉兒好好的過,那件事就不提了,行嗎?!”
“老爺……”柳葉兒不太相信他真心應承孫二伯,可是眼前這位憔悴的許老爺又由不得她不信。她心軟了,她也想回家,她扭頭看向沉默不語的許家恆,試探地喚了聲。
許家恆注視著她,微微一笑:“好吧,我們回家!”
許家恆和柳葉兒點頭,許老爺就一刻都待不下去了,他嚷著不習慣在外面過夜,催促許家恆向孫二伯告辭。孫二伯彷彿早就料到許老爺待不下去似的,許家恆一開口他就答應了,只說要為他們送行,吃過飯後再走。
許老爺寧願餓著肚子回去也不肯吃這頓飯,翠菊嚇唬他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這麼一嚇果然奏效,他垂頭喪氣只能硬著頭皮去見孫二伯。
前後不過一個時辰,兇巴巴的孫二伯和善了許多,雖說他對許老爺還是沒有好臉色,最起碼不出手了。酒樓包廂裡,許老爺提心吊膽地跟他和孫夫人打過招呼,開口之前得在腦子裡過濾好幾遍才敢說,他說擔心許老夫人的病情就不多留了,以後有機會帶上玉順一起來拜訪。
孫二伯自顧自地坐下來,招呼大家入座,許家恆當起了和事佬,為許老爺說了不少好說。孫二伯聽著也不發話,時不時地冷哼一聲,有意無意地瞥他一眼,許老爺始終保持微笑,臉上的肌肉都要僵硬了,只怕稍有不慎就得罪了他。
柳葉兒和翠菊聽孫云云說,許老爺是小阮送來的,她們心知這事又跟阮氏有關,倒想跟她會一會。孫小武和小阮遲遲沒有現身,孫二伯等得不耐煩,叫孫云云回家叫他們。孫云云不情不願地下了樓,剛出門就看見了街道對面巷子裡的孫小武。
“大哥來了怎麼不進去呢?!”孫云云心裡納悶,嘟噥了一聲,正要喊他卻見他身子一閃,露出了小阮氣惱的面容。
這兩口子又在嘀咕什麼?!孫云云對阮許兩家的矛盾略有耳聞,上次拜壽她親眼目睹阮若詩在許家尋死的經過,礙於孫家阻攔,她才沒有多管閒事!這次小阮將許老爺送上門來,她已經覺得不對勁了,現在再看小阮橫眉豎眼地罵她大哥,不由怒火中燒,躡手躡腳地走過去聽他們在說什麼。
“……孫小武,你這個豬頭,你除了浪費糧食還能幹嗎?!我讓你為許家老爺解圍,你反而幫你爹逞兇!還說什麼‘挖個坑埋了拉倒’,你以為你是土匪強盜啊……”
“唉,媳婦兒,你小聲點,別讓人家聽見……”
“你也知道要臉哪,也不瞧瞧你乾的那些破事!出趟遠門就不是你了是吧,沒人管著你就能上房揭瓦,你說說看,從雲雀鎮回來你醉倒過多少次,哪次不是我幫你瞞著爹!姓孫的,你今兒個給我說實話,你在雲雀鎮都幹啥了?!柳葉兒和翠菊那兩個娘兒們給你啥好處了?!”
“哎呦,冤枉哪,我啥也沒幹啊!媳婦兒,喝醉酒是我不對,你千萬別告訴我爹,以後我改,我改還不行麼……”
“廢話少說,老實交代,那兩個娘兒們給你啥好處了,你處處幫她們說話,連許家老爺都不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