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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部分

眼前迷茫的紅,然後耳朵裡彷彿又能聽見嬰孩無措的哭聲,曲波和司徒綠風夫婦在血泊中雙雙殞命的畫面再次浮現在她的眼前。他們死後,在縱橫的勸說下,莫離兌現了自己的諾言,決定收他們襁褓中的女兒為徒,以後留在他的身邊教養。這個連名字還沒有、不足兩個月大的女嬰,長得粉白可愛,縱橫為了紀念她的父母,為她取名叫曲思親。

可是,她父母的犧牲,並沒有換來柳陽春的平安。柳老莊主雖然得到了梅麗娘和莫離的悉心救治,沒有立刻殞命,可是,這些日子以來,他身體裡生命的機能還是在一點點的消失。病榻上的他時而清醒,時而昏迷,發白如雪,面色蠟黃,雙目混濁,變得跟任何一個最平凡的病重老人一般模樣,早已不是縱橫初到水霞莊見到的那個硬朗豪爽的樣子了。梅麗娘和莫離使盡了這種方法,可是,到如今,也已經是窮途末路了。誰也不知道,柳陽春還能再撐多久。但又誰都知道,大限之日,已經離他不遠了。

水霞莊橫遭變故,本該是盛大熱烈、豪情萬丈的英雄大會,草草結束了。各路武林人士,陸陸續續地離開了水霞莊。留下的,除了要治病救人的雪山派,縱橫等五人,還有跟水霞莊有婚約的天山派,玉中天、古繡繡、玉靖東一家,以及山西雙鉤杜家的杜大小姐,杜芝蘭。

柳莊主出事之後,人們在柳行正的房裡,發現了重傷昏迷的他。還好莫離醫術高明又因搶救及時,柳行正的情況已經慢慢的穩定了下來,沒有了生命之虞。可是,因為他被人偷襲,後背挨的那一招,傷到了他的脊椎,從今以後,只怕想要再站立起來,已經不可能了。一個意氣風發的年輕人,尤其是一個練武之人,一夜之間,成了不能行走站立的殘廢,讓柳行正如何能接受呢?他整日躲在自己的房間裡,不肯見人,也不肯吃飯吃藥,原本冷靜持重的脾氣變得暴躁狠戾,眼看著頹廢消瘦下來。杜芝蘭卻像是認定了柳行正就是她的丈夫,主動提出,自己願意嫁給柳行正。之後,也不管柳家人尚未表態,更不管柳行正怎麼樣發脾氣,就是不肯離開,盡心盡力地擔負起照顧他的責任來。

柳行遠當時是離柳陽春最近的人,卻沒有辦法阻止慘事的發生。此刻,看著這祖孫倆人,一個眼看著命就難保,一個與以前判若兩人,心裡又是自責,又是痛苦,可是卻又不得不擔負起莊內的責任,出面處理莊中大小事務。一段時候熬下來,日夜操心,連以前每天早晨去的小竹樓也沒時間去了,看起來已經不像是原來那個豁達瀟灑的柳二公子,變得憔悴不堪,讓佳桂擔心得常常躲起來抹淚。

柳行慎這個女孩子,倒是很不簡單。此刻家中突逢變故,傷心難過固然難免,可是她是鎮定的,是冷靜的。多年扮男裝的她,再次穿上了男裝,一方面,跑出跑進,莊內莊內,幫助向來對莊內諸事不大上心的生手柳行遠處理各種事務,另一方面,派人去追查起了得失樓的樓先生的去向,誓要查清真相,為爺爺和大哥報仇。

玉靖東心裡一向最愛行慎英氣勃發的這一面,看她如此,又是心疼,又是安慰,對她愛慕的心思更進了一步,言語中和眉眼間常常露出一些“得妻如此,夫復何求”的味道。於是,更加盡心竭力地支援和幫助柳行慎。在困境下,兩人共同進退,並肩作戰,感情更是日漸深厚了。

究竟是什麼人居然請得動樓先生親自出手?為什麼要對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正派人物柳陽春下手?是為了仇怨?還是為了其他?這與策旺的到來有什麼關係麼?跟“狼”有什麼關係麼?還有……巫鬼宮的鬼正夜不是也要到水霞莊來麼?為什麼卻沒見他露面呢?這一切跟他有關係還是沒有關係……

縱橫正想著,卻聽門聲一響,抬頭一看,只見柳行慎走了進來,問道:“十兒,你的信寫好了麼?寫好了就交給我吧。靖東趕著出門去,正好讓他帶到驛站去。”

縱橫這才反應過來,低頭一看,只見那張信紙上寫了大大小小好些個“十四”,疏疏密密、層層疊疊,重複的只有“十四”兩個字,右邊還有一灘小小的墨痕暈開,想是自己剛剛出神,下意識搞成這樣的。

“這……”縱橫始料未及,忙丟下筆,有些尷尬地看著那張信紙,想:“難道又要重寫……”低頭看了看,腳下已經有被揉成團的廢紙好些張,不自然地用腳尖踢了踢。

行慎忙得很,此刻心裡惦記著別的事情,遠遠的,也看不清她都寫了什麼,只看見紙上滿滿當當,以為她寫好了,就說道:“寫好了快封上了交了給我吧。靖東在前頭等著呢……”

縱橫低頭一想。

算了。就這樣吧……反正自己也不知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