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的臉上印著榻榻米的痕跡,頭髮也是亂蓬蓬的,看樣子是剛剛睡醒。她把我迎進屋裡,拉起我的手腕就帶我上了二樓。二樓似乎只有兩個房間,她為我開啟了左邊的那個房門。這好像是一間儲藏室,到處都落滿了灰塵,裡面有幾尊髒兮兮的石像和散亂堆放著的書。
“這是起居室?”
我問道。
“樓下的才是起居室,這是我的房間呀!”
然而,這裡怎麼看都像是一個儲藏室。
“等一下……,就是這個。”
百合從書堆裡拽出一本巨大的畫冊,雙手抱著拿給了我。我們把周圍的雜物搬開,騰出一塊一平方米大的地方席地而坐。我們倆盤起腿,將畫冊放在腿上欣賞起來。整個下午都很安靜,我們幾乎沒有說話,只是偶爾小聲交換幾句各自的看法。
直到六點來鍾,我們才下樓坐在被爐旁吃了點兒我帶來的蛋糕。我買的是上面有一層山莓醬的乳酪蛋糕。
吃完蛋糕後,我們一邊擺弄著包蛋糕的錫紙,一邊閒聊著。不久,我們就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我被廚房傳來的咚咚切菜聲吵醒了。
我睡得迷迷糊糊,甚至搞不清現在身在何處。
我的腦子裡一片空白,只是搖搖晃晃地站起身走到廚房撩開了門簾,只見一個圍著藍色粗布圍裙的五十歲上下的男人正站在那裡。
“啊!”
我驚訝得小聲叫了起來。那個人倒很鎮靜,他只是微微笑了笑。
一定是豬熊先生。
他長得很醜,遠遠超出了我的想象。
他的體形像個大雞蛋,臉上長滿了粉刺,小得可憐的眼睛上扣著一付瓶底似的的眼鏡。
“睡醒了?”
他的嗓音有如男高音,清脆悅耳富有魅力。
“對不起。”
我不由自主地道了一聲歉。
“哪裡哪裡,不要客氣。你是百合的學生吧?”
難道他真的認為我只是百合的學生嗎?
“是。”
我悄悄抬起頭,見豬熊正和藹地微笑著,那笑容中還隱現著一絲悲哀。
是啊,他不可能不知道。
一個男人恐怕不會不知道跟自己朝夕相處的女人有沒有外遇吧。因此,如果見到妻子的情人,他肯定會有所察覺的。
我得馬上離開這裡。
沒等我開口,豬熊先生就先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
“今天下班比平時早,一進家門就發現了你們,於是我便去超市買回來了一些菜。你瞧,飯馬上就好,嗯……大約再等十分鐘吧。到時候再把百合叫起來,咱們一塊兒吃。”
豬熊先生說這番話時態度誠懇,毫不做作。見此情景,我才恍然大悟。
此人定是個極端的變態者。不過,從他善於待人接物這一點來看,他還是具有豐富的生活經驗的。正是由於他具有此種能力,所以才能將自己變態的部分嚴密地裹在厚厚的殼中,從而令百合對他深信不疑。
他知道留我吃飯有悖常理,也知道我難言的痛苦。因此他知道只有這樣說才能留我在家裡吃晚飯。
見我沉默不語,豬熊趁機吩咐說:
“那麼,能幫我拿一下盤子嗎?那邊有幾個印著紡車圖案的藍藍的中盤,你幫我拿三個來。”
“好的。”
我依言跑到碗櫥那兒,從裡面取出了三個盤子。
豬熊將雞肉裹上澱粉用油炸熟,然後把雞肉盛入中盤,並在上面澆上中式的芡汁。
湯盤裡盛著餛飩。
小盤裡則是他自己做的燒麥。
玻璃碗裡盛的是用黃瓜和小白菜拌的金槍魚色拉。
“我去把百合叫起來。”
說著,豬熊先生撩開門簾出去了。我則將桌上的盤子一一擺好。
“來,吃飯了!”
睡眼惺忪的百合一邊叫著,一邊大步走了進來。
餐桌是白木做的,看上去顯得很單薄。豬熊先生坐在了百合的旁邊,於是我便坐到了他的對面。
“豬熊做菜的手藝很棒!”
百合順口說道。
“是在哪兒學的?”
我問道。
“我哪兒學過呀!只不過是憑興趣瞎做罷了。我也做不了太講究的,只是自己喜歡吃,所以琢磨著做一些自己喜歡的東西。”
“這個燒麥很好吃,蝦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