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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葉煒來的時候葉英已經洗完澡並且在鋪著新被單的床上坐了好一會兒了。他精神仍舊不怎麼好,頭髮溼著又不敢睡,便靠著床頭閉目養神。

空氣裡瀰漫著好聞的檀香味,似有若無,讓人覺得吸一口空氣都是享受。葉煒掀了隔斷的珠簾進去,葉英已經聽到動靜,提前睜開了眼。

“大哥,你好些了?”葉煒拿了根凳子過來坐下。

葉英點點頭。

葉煒臉上綻出笑容:“太好了。”

他還想說什麼,葉英卻打斷了他:“三弟,這個東西,你是在哪裡拿到的?”

葉煒低頭一看,他手中握著的不正是他找了好久的笛子嗎?於是他笑了:“我找了好幾天了,大哥你在哪裡找到的?”

“落在我這兒了。”葉英回答,在他想伸手拿過的時候收回了手,“這笛子,你是在哪裡拿到的?”

葉煒伸出的手懸在半空,沒來得及訕訕,聽到葉英的問話便是一愣:“我在劍冢撿到的啊。”他眨眨眼,觀察著葉英的表情,覺得有些微妙,他又問,“難道是大哥你的?”

葉英輕輕地皺了皺眉:“不是。”

“……哦。”那他為什麼感覺他大哥知道這東西的來歷,而且心情一下子變得不是很好的樣子?好吧,他其實也很奇怪為什麼會在劍冢裡面撿到雪鳳冰王笛。目光在笛子和他大哥的臉上轉了兩圈兒,葉煒被這沉默搞得有些尷尬了,他小聲問,“大哥,你大病初癒,要不要休息了?”

葉英對著笛子發了會兒呆,抬眼看他,隨後點了點頭:“嗯,你也休息吧。”

葉煒應聲,又偷瞄了下被葉英牢牢握住的笛子,覺得自己好像沒有把它拿回來的機會……既然不是大哥你的,那就先拿先得啊,是我先看到的好不好,這樣霸佔了真的好嗎?!葉煒在內心偷偷地碎碎唸了兩句,最後還是沒敢開口向葉英要,扭扭捏捏地把凳子放回原地,出去了。

屋子裡恢復了寧靜,唯有燈花偶爾發出的嗶啵聲,然而卻襯得屋子更加孤寂,越發顯得葉英的形單影隻。他獨自坐在燭火下,握著變暖的笛身,覺得心又涼了半截——原來事情並非他所想,紫樞沒有醒過來。那股深深的失望替代了先前充斥心底的喜悅,一種彷彿從天空跌落大地的巨大落差讓他覺得頗為難受,老天是在故意耍他麼,讓他白白歡喜一場。

紫樞一天不醒過來,他心底的愧疚就一天消不下去,對她的掛念和擔心就越是強烈。一年半了,她怎麼還沒能恢復?是恢復不了嗎?她只說她不會消失,卻沒說她會不會醒來。這樣的話多麼狡猾,看似有希望,可箇中隱含的絕望卻伴隨著希望的消減而逐漸累積,又是多麼讓人痛苦。

葉英自認不是個習慣於等待的人,也不是那種遇到問題便止步不前的人,可是他現在真的束手無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這讓他覺得無比地難堪,好像衣服破了個洞,因為自己不會針線,便就讓它這麼放著了。然而若他想找人幫忙,又能取找誰?

——多麼明顯的死局,只有他一人煎熬的死局——紫樞沒有給他懲罰,上天便代替她降下懲罰嗎?

四十

在床上又坐了會兒,葉英實在是覺得靜不下心。心裡一直有個聲音催促著他,去看看紫樞吧,然而另一個聲音又說,她還沒有醒來,去了也是白去,還是先好好休息。

葉英靠著暖和的墊子,暖爐燒著旺旺的爐火,隔絕了外界的寒氣。燈花搖曳,他仰著頭看著床帳頂,漆黑的眼睛裡是複雜的矛盾。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笛子,握得骨節發白。

——他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優柔寡斷了?閉上眼,葉英心底流過一種難以言說的情感。為什麼遇到關於紫樞的事,他就總是這樣方寸大亂?抬手蓋在眼睛上,這樣即便閉上眼睛也能感受到的光就徹底地被淹沒在了黑暗之下,他保持著這樣的姿勢靠在床上,腦海裡清晰地浮現出紫樞的模樣,那個用盡全力去接受這個世界,卻仍舊帶著淡淡的疏離的身影。

紫樞對他來說很特別,很重要。至於在什麼一個特殊的位置,重要到什麼程度,他不知道,也從來沒去思考。葉英的感情其實很淡漠,這同他那什麼都悶在心底的性子無比匹配。所以遇到這方面的問題,他覺得比讓他參悟四季劍法還要難。無關緊要的東西想不透便不用去多想了,而現在他不得不逼迫自己去直視這個問題,而那答案的萌芽卻因為太朦朧而來不及破土而出。

——他用手蓋著眼睛,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他太累了,不眠不休差點兒鑄成了兩把稀世寶劍,幾乎是拼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