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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坐下,笑道:“大師哥,你別拿我當七老八十的老頭兒,我可不用人扶。”

令狐沖看著他笑語如常,心中卻還是亂糟糟的七上八下。他在思過崖頂上也不知道轉了多少個圈子,幾番掙扎,最後還是熬不過要下山來看看,心裡面想得很是冠冕堂皇:我要去看看林師弟,看他傷勢,順便還要再問他——究竟要問他什麼,卻又毫無頭緒。總歸是有話要問他,就像有這麼一件事,下思過崖便理所當然了一般。

他這裡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林平之那邊臉上掛了笑,嘴裡也沒了話說。兩個人離得遠遠的,一個站著,一個坐著,一個發呆,一個傻笑,各自想各自的心事,不尷不尬,卻又彼此相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令狐沖忽然反過味來,在這裡站著發呆到底是要幹什麼?咳嗽一聲,清清嗓子,剛要說話,林平之已經慢慢地開了口:“大師哥,你偷下思過崖,已是犯了門規,趁著沒人看見,快些回去吧。”

令狐沖點點頭:“好,我這就回去了。”

林平之起身,先一口吹熄了燈,再去開了那扇窗戶,探頭出去左右看了看,安下心來,回身笑道:“算你運氣好,大家都睡得差不多了,平日這時候……”剛說到這兒,忽然遠遠地,上夜弟子敲梆子聲音清清楚楚的傳來,原來已經二更過半,他心裡一亂:怎麼不知不覺,就到了這麼晚?話便說不下去了。

令狐沖在身後說道:“我這一去,是不能再下來看你了,你傷好了,再上思過崖來罷,太師叔教的劍法我一招不差,全教給你。”

林平之微笑道:“我知道我沒福氣,將來再說吧。”

令狐沖臨走,才突然回身對他說:“師弟,我本來有好多話想跟你說,想問你,可是現在我什麼都不問啦,我心裡已經很明白。你一定要好好的,我也是,咱倆做一輩子好兄弟。”

林平之怔怔的聽著,話音落下,方才一笑,點頭道:“一輩子的好兄弟。”

他看著令狐沖施展輕功縱躍遠去,肩頭傷口明明已經開始好了的,現在又突然鑽心的痛起來。

林平之這一晚上也沒能好生睡著,迷迷糊糊地混到天亮,便起了床,自己給傷口換了藥,一邊換,一邊心中納悶,怎麼今天到現在也不見嶽靈珊。

往常嶽靈珊總是一起床,便過來,給他送早點和湯藥。今日都到了這時候,按說她早該來了。

她不來,他忍不住心裡嘀咕,莫非昨晚令狐沖走的時候,又去看了她?想到這兒,心裡一亂,再也不敢想下去。

說曹操,曹操就到,剛想到嶽靈珊,她就出現了。她不知道在為了什麼興奮,滿臉容光煥發,跳進來壓低了聲音叫道:“小林子,快來跟我看熱鬧去!”

林平之看到她這種表情就覺得頭痛,滿心警惕問:“什麼熱鬧?”

嶽靈珊笑道:“有人來找我爹爹的麻煩,走,咱們看我爹爹怎麼收拾他們!”

林平之登時收了那許多有的沒的,他是華山弟子,雖然入門晚也盼望出一點力,趕緊略微整理了儀容,便和嶽靈珊出來了。一邊走,一邊嶽靈珊給林平之大略講了講今天的事,原來,一大早便有嵩山派的幾個師叔輩弟子,和幾個自稱是華山弟子的人上山來,這當兒還在大廳裡面和嶽不群夫婦爭論不休。兩人並肩走到華山派大廳外,林平之抬眼一看,竟然令狐沖站在群弟子當中。

他這時也看到嶽靈珊和林平之並肩過來,臉上愣了愣,隨即假裝沒看見,有意提高了聲音,大聲叫道:“瞎眼烏鴉!有種的給我滾出來!”

他叫的是嵩山派的魯連榮,最後跟他打的卻是華山派劍宗弟子成不憂。

林平之站在華山派群弟子當中,眼看著令狐沖譏刺魯連榮、挑戰成不憂,時而詼諧犀利,時而裝傻充愣,雖然在思過崖頂上呆了這麼久,風吹日曬的人看著又黑又幹不起眼,可是隻要一說一笑,自有那一種說不出的氣勢在,華山派這麼多弟子,沒一個能比得過他萬分之一。他能這樣意氣風發,已經最好不過,自己昨兒那一晚上沒來由的糾結……有什麼意思?

他也看見成不憂向嶽不群連刺四劍,劍劍眼熟,正是思過崖後洞石壁上的劍法。周圍師兄們驚倒一片,他卻一點也不驚訝,那石壁上的老前輩們使出來威力恐怕還要大呢,卻還不是被破了,令狐沖知道破解方法,又學了獨孤九劍,自然更不在話下。想到這兒又有些自責:師父面對成不憂接連刺來的四劍,不為所動,這份養氣功夫才是真正的大高手氣度,自己理應心折才對。

他定了定神,去看令狐沖和成不憂的比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