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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沖腦袋發木,呆呆的問:“那麼林師弟現在怎麼樣了?他……他……”那個“死”字,怎麼也問不出來。
陸大有鬆一口氣道:“大師哥,你放心,小師妹也有分寸,不過是肩膀頭這裡,又不是什麼要害,也沒傷著經脈,就是多流了點血,也趕上我們這位小師弟,嬌生慣養的大少爺,這不現在還在屋裡躺著呢。”
令狐沖一口氣鬆下來,太陽照著,莫名有些頭暈目眩。他定了定神,咧開嘴,乾巴巴的做了個笑容出來,難看之極。陸大有擔心他,問:“大師哥,你是身子不舒服麼?一會我找師孃上來看看?”
令狐沖搖搖頭,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才能隱藏心底深處的那些奇異的痛楚,只好繼續保持著那難看的笑容,澀然回答:“不用,是練劍太累了吧……”
陸大有走了之後,他不能吃飯,不能練劍,只在山洞外面那方寸之地走過來,走過去,看著西邊的日頭,怎麼走得那麼磨磨蹭蹭,就是不肯落下在山背後?就像心裡所有的盼望都只是等待日落,而日落後他將要怎麼樣?他甚至不敢深想。
日頭終於西沉了,眼看著由黃亮變成橙紅,直到西邊群山的背後只剩下一抹殘豔。思過崖的山路已經完全籠罩在濃濃的藍黑色裡面,令狐沖站在最上一級石階上,看著漸隱進黑暗中的小路。
——到底要不要下去?
——即使小師妹病重的時候,偷下思過崖的願望也不曾如此強烈。
他想下山去,他已經在思過崖上生活了大半年,大半年來第一次這樣心急火燎的想下山去。
可是這是思過崖,他是在受罰。他心甘情願在這裡坐牢,心甘情願遵守思過崖上的一切規矩,他不能下山去……他不能下山去,究竟是為了遵守思過崖的規矩,還是他在怕什麼?
——如果是六師弟此時重傷,他會不會這樣迫切的想下山去看他?
林平之是師弟,大家是好兄弟,師兄弟親厚友愛本是應該的,是應該的,應該的……
到底是怎麼了……
他六神無主,胡思亂想,腦子裡像有兩支軍隊在打仗,可是又彷彿什麼都沒想,什麼都不敢想。
有些事情,連想一想都是錯誤,都是對別人的褻瀆,都是對自己的羞辱。
☆、下山
嶽靈珊用一個小銀剪刀撥了撥燈芯,屋子裡更加暗了些許,她轉頭看看帳子裡已經躺下的林平之,輕聲道:“小林子,我走啦,你好好睡。”
林平之側身躺著,彷彿已經睡著了。她還想再說什麼,卻只無聲的嘆一口氣,輕手輕腳出門去,帶上了門。
林平之聽著她細細的腳步聲聽不見了,睜開眼睛,坐起身。
這十幾天,他的傷已經好了許多,畢竟只是皮肉傷,可他的煩惱早就不是身上的傷痛。他現在連正眼都不敢看嶽靈珊了,偏偏她被父親責罰,每天都必須來服侍他。
他雙手抱住頭……嶽靈珊對待他一天一個樣,越來越溫柔體貼。他該榮幸嗎?他該高興嗎?可事實是他為什麼只覺得荒謬……
他該怎麼去見令狐沖!
不久之後更加荒謬的事情發生。靠近他床鋪的窗戶突然響起了嗶嗶啵啵的聲音,他本已經躺下,一驚坐起,牽動肩頭的傷口,麻酥酥的疼——他聽見令狐沖壓低的聲音:“林師弟,林師弟!”
腦袋裡面“哄”的一聲,一個頭瞬間大了好幾倍。定了定神,時辰又算不得多晚,總不能讓他就那麼在窗外面站著,只得忍了下床去摸到窗戶邊上,拔開銷子。窗戶無聲地開了,令狐沖立刻躍進來,敏捷得像只狐狸。
林平之向後退了一步,白著臉,強自笑一笑:“大師哥。”他身上帶著山裡的風涼,森森地侵人的臉。
他問:“你怎麼下思過崖來了,師父答允麼?”
令狐沖直直的看著他,低聲說:“我聽說你受傷了,實在忍不住——今天要是不下來看看你,我怕是以後都休想好過。”
林平之愣一愣,想埋怨他竟然不遵門規,下了思過崖,萬一給人看見可怎生是好?念頭一轉,令狐沖這人真的性子起來,豈是門規束縛得住的?只得笑道:“不過是皮外傷,已經十幾天,早好得差不多了——大師哥,你到這邊來,屋裡有燈,再把你的影子照出去。”
令狐沖依言過去,一邊走一邊說:“你不用騙我,六師弟都告訴我了,穿透傷哪有那麼容易好,來,我扶你坐下。”他說著,伸手欲扶,林平之卻側身躲開,自己忙忙的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