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王命,必定能使兩位家主面面相對之際無法心無芥蒂,也必定令得兩位家主身後的兩大世家無法轉向事外。軍中微瀾,朝堂波濤,雲王這步棋,走得不弱。
南蘇開垮臉哀聲道:“王命在身,身不由己,無儔該曉得南蘇為何不願做這勞什子的家主了。”
左丘無儔眸內冷芒一現,“你想借這個機會卸了這家主的擔子?”
“這個機會不是天賜的機會麼?你也動作了一陣子,如果南蘇開在這個時候博一個督軍不利的罪名,這家主的擔子自有有心人搶了放在自個兒肩頭不是?”
“而如此,左丘與南蘇兩家便要打破假面和平,正趁了王意?”
“正是。”南蘇開愈想愈是完美,嘩地開啟摺扇,風吹髮動,清閒自得。
“你可否想到,若是由另一個人做南蘇家主,若是這個人當真為王上所用與左丘家為敵,我會如何?”
南蘇開微微怔住,旋即又風流無限地笑開:“隨你了。”
左丘無儔掀了掀眼尾,頷頤道:“哪些便好。”
“呃”即將得償所願,南蘇家主心情一派風光,拉起長長尾間沉吟了須臾,目內添了促狹謔意。“剛剛那個故事湊巧南蘇也聽到了哦,敢問那位扶參贊是何方高人?”
元帥帳內振聾發聵的巨響,濁世翩翩的南蘇家主抱頭躥出。
未過幾日,兩大家主軍中失和的密報呈至雲王案頭。
扶襄 十七、挑燈看劍劍不語(下)
又是一個炎炎夏日。
阿薩草原一場大捷將蠻族主力徹底摧毀,之後二十日內,三五場零星小戰,對陣的俱是些垂死掙扎的烏合之眾。大捷一月後,蠻族僅剩的兩家部落向越王遞交了降書,世世稱臣,代代順服。
大軍在烏蘇城內整頓休養,只待肅清些許殘餘,即是得勝還朝之期。
然而,這南疆的天氣並未因捷報連連而有絲毫收斂,依舊驕陽如火,依舊的燠熱難耐。
龐三河粗中有細,憐惜扶襄女兒家身嬌體弱,送她住到了當地的避暑勝地,位於烏蘇城外的七里莊。
七里莊終年林廕庇日,山有飛瀑,地有流泉,有稱“南疆綠洲”,住了兩日後,扶襄認為自己已是樂不思蜀了。
“扶姑娘,這林子太深,咱們還是回去罷。”
“你在這邊等著,我去去就回。”
身後小婢雖呼喊阻止,阻不住伺候未久的扶姑娘尋幽探奇之心。
所謂人間好時節,無外就是“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清風冬有雪”而已。在炎日之下,有斯樣暑意全消的來處,怎能輕易錯過?
順著一泓清泉,密林逐漸稀疏,漸現一方碧藍如茵的開闊地,立時,她如尋到寶般的開心低笑:在此小睡片刻,可謂人生極樂享受了罷。
“醉裡挑燈看劍,夢迴吹角連營。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馬作的確飛快,弓作霹靂弦驚”
溪水邊,竟有人仰躺高詠。
只不過,在這等清淨自在地吟詠這等殺氣凜冽的詞句,還真是大煞風景。
而同一時間,大煞風景者也發現了她這個闖入者。
“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迴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昇朝霞”
那人瘦長身軀一躍而起,向她行來。
“迫而察之,灼若鞭蕖出淥波。穠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姑娘,請問芳名?”
她啼笑皆非。
“沒有名字麼?”那人摸了摸頭,似有不解。“在下為你起一個名字可好,看姑娘你膚若珍玉,瞳若秋水,就叫”
“扶襄。”
“嗯?”
“我叫扶襄,閣下不必為小女子費心思量。”這位仁兄身軀單薄,斯文俊秀,衣著帽飾不落俗套,目光神情中卻透出一股子童稚之氣,若她不加以制止,興許他當真會為她張落一個名字出來。
那人眼睛倏然大瞠,指尖驀地對準了她,吼道:“你是扶襄?那個把蠻族趕盡殺絕的扶襄?”
“扶襄”如此知名麼?她囅然,道:“兩兵對陣,各為其主。”蠻族人連攻三城,屠殺民眾難以計數,越王豈能容他們再立於世?
那人摸了摸後腦,貌似頗為困擾,訥訥說:“我沒有指責姑娘,只是姑娘為何不將蠻族的大都司留下?沒了他,這世間便沒有第二個人幫我讀焚羅文了吧。”
她眯眸。
“在下千里迢迢趕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