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也在進啟夏城營生的時候受過左丘家多方的恩惠,令得我們出現在此處的第一時便受到了他們心照不宣的維護。還有,左丘家族在朝為官者若有退隱之意,都會經過一番輾轉洗去身份,回這邊授文傳武,在青壯年中挑選可造之材重新登入左丘族譜。如此的經營,可不是一朝一夕的哦。”
是,不是一朝一夕,不是一蹴而就,暗河內的細水長流,灌輸給明川上的奔流不息。此乃左丘一族百年興盛的秘密。
武有左丘無儔,文有左丘鵬,如這般的文治武功,深謀遠慮。放眼天下,有誰還能與他們為敵?
六十、自有情痴躊躇艱(上)
越國的內戰,由激烈的對決戰演變為持久的拉鋸戰。
一場事關千古成敗身後名的戰爭,若不能速戰速決,這一步便是不可避免。一旦到了如此階段,決定戰爭成敗的,也由兵士的戰鬥力轉為軍心能否保持一如既往的穩固恆定,而這同時,也意味著漫長的消耗來臨。
這樣的時候,物資的供給為第一要事。
作為這場內戰的策劃者,嵇釋多年運作,地下糧倉,地下軍衣坊,地下冶煉所凡是戰爭所需,皆有籌備。但戰爭畢競是戰爭,風雲變幻時,事態無常際,任你料事如神,亦非面面俱到。
三軍未動,糧草先行。無糧自然是寸步難行。
“世子要借糧並不難,本公主縱然不能從我闕國的糧庫內為你取糧,但撥些銀錢打民間購糧並非難事。作為交換,世子閣下能為本公主提供些什麼呢?”風水輪流轉,今日到我家,中軍帳內,應邀而來的闕國二公主問得氣定神閒。
而有求於人的一方依舊是清逸從容,數月的征戰,未使俊雅的眉目間薰染上一絲硝煙的陰影,淡道:“公主既然是嵇釋的合作者,能為公主做的,嵇釋當然要盡力而為,直說無妨。”
穣亙夕朱唇慢翕,惟有二字:“扶襄。”
嵇釋修眉微掀,笑問:“公主對扶襄如此執著,僅是為了左丘無儔?”
“她是我闕國通緝在冊的逃犯,無論基於什麼理由,本公主都要見她。”
“公主眼中好大的殺氣。”
“本公主之前就已與閣下談過這個話題,但因閣下忙於征戰,自是不好勉強。若非世子閣下有邀,本公主興許就給忘了。”
嵇釋唇角溢笑,若有所思。
穣亙夕眸芒豁豁逼人:“世子閣下似乎很為難?”
“似乎是如此沒錯。”
“但本公主從來不知道閣下對扶襄的感情已然可以與您的軍國大事相媲美。”
“與此無關。嵇釋只是認為公主其實可以有更好的交換。”
“世子這是在巧言推辭麼?”
嵇釋眉目間浮上淡漠疏遠,道:“奉勸公主殿下莫因小失大,仔細本末倒置了。當下對公主來說,可是有一個達成夙願的絕佳機會。”
公主殿下不以為然:“如果閣下指得是本公主以舉國之資誘使左丘無儔聯姻之類,請放棄。”
“看來公主在左丘無儔面前飽受挫折呢。”
“你——”穣亙夕面色赭紅,羞窘交加。
“抱歉。”嵇釋微哂,“儘管這條珞指給公主後,本世子不啻自樹強敵,可既然是朋友,願對公主坦誠相待。”
“你”穣亙夕蛾眉疑蹙,“想說什麼?”
“本世子看來,公主該找得不是左丘無儔,而是左丘無儔身後迫切需要他功成業就的左丘一族。”
“這怎麼可能?左丘一族”
“左丘一族若是這般輕易便能消失倒潰,又如何能在雲國呼風喚雨百年之久?”
“你以為他們”
“不是以為,是斷定。”
“交換的條件是什麼?左丘一族的藏身之處?”
嵇釋描首:“不瞞公主,本世子無此神通。”
慍意侵頰,惱色現眸,穣亙夕怫然起身,“閣下是在戲弄本公主麼?”
嵇釋不疾不緩,道:“雖然沒有左丘一族的匿身地,但可使公主以逸待勞,等待左丘一族的人主動找上公主。眼下端看公主認為這個主意值不值得公主以百石米糧相換。”
“百石?閣下在玩笑不成?寥寥幾句話”
“不急。”嵇釋離座,目內靜淡無瀾,“公主姑且評估幾日再來答覆不遲。本世子還要與葉國來使商討換糧一事,失陪。”
“等等。”
嵇釋一雙戎靴靴尖觸抵帳門,暫且停駐。
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