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揚唇:“如果垂綠喜歡的話。”
垂綠拼命點頭:“喜歡,喜歡,垂綠最喜歡襄姑娘了!”
“被你這麼喜歡,這是一件幸福的事。”
“嘻嘻,待襄姑娘用過膳,奴婢將事情的原本一一講給襄姑娘聽!”
於是,在吃過早膳後的品茶時段,她瞭解了整樁事件的始與末。
細說起來,左丘府故園遭焚,確是外因所致,與外界所傳相去不遠。事起的前兩日,圍宅官兵中的千總醉酒誤闖進府,正與垂綠打了照面,一時起了不軌之心,被聽見呼救聲趕來的左丘六爺施以飽拳,扔出牆外。兩日後的深夜,恨心難消的千總在左丘府周遭密佈噴灑了油脂的乾柴,府中人在初始即有察覺,商議應對策略時,諸人多認為已無退路,惟有破釜沉舟殺出府外,左丘六爺觀過天象,力主將計就計。
“如左丘故園那等近百年的老宅,有足以逃身的地下密室並不奇怪,我不解的是舉府遭焚卻沒有一具屍首,風昌城派來的御史怎可能滅有不曾察覺?除非。。。。。。”
“扶姑娘想到了,想到了,對不對?”垂綠兩丸烏瞳星光點點,“那位御史大人,也是我們的人哦。”
不得不說,這左丘一族還真的是根深林密呢。
“縱然如此,御史一人也不足以隻手遮天,勘察現場也不可能是他一人獨攬。”
“這就是咱們上通天文下通地理的六爺的神機妙算了。左丘故園建在啟夏城的至高處,大火後的第二日,天降一場暴雨,將被焚後的故園枯朽支架衝向低處,而低處,便是遠江的支流涇通河。那一日河水咆哮,水位急漲,湮沒了所有動跡。”
左丘六爺。。。。。。
對於左丘一族的精英倍出早有定念,但從未想到除了左丘無儔,尚有另外一位神樣人物的存在。
“襄姑娘,您住在這邊,咱們六爺也知道了呢,還說過擇一日回來看望襄姑娘。有了左丘六爺的認同,您在左丘府的地位,便能穩固下來。”
這小丫頭,一面純若一隻初離窩巢的雛燕,一面又深諳人情世故之道,無怪會討得主子們疼愛呵顧。
“你又怎麼知道左丘六爺一定會認同我?”
“當然嘛,襄姑娘又聰明又善良,六爺是一個頂好頂明白的人,怎麼會不喜歡您?”
扶襄莞爾,突然聽到門外也有笑音相和——
“垂綠下丫頭,你這話說得是不錯,但幾時能改改你動輒大聲咋呼的毛病呢。”
扶襄五九、別有洞天識暗川
六爺左丘鵬。
此人扶寧的情報中,不是沒有佔有比重,但時下看來,遠不及他應該達到的。短短時辰內,能利用一起突發事件,聯結天時、地利、人和,為左丘氏的舉兵編織出最輝煌的憑籍,直若神來之筆。而坐在她面前的這位,身著文士常服,長眉細目,笑容溫煦,顯然是左丘一族男子中最為親善的貌相。
“你往在左丘府那段時日,不是沒有聽過你的名字,但在彼時,六爺我只以為扶姑娘不過是無儔興之所至納進門來的一個愛妾,有幾分才情,幾根傲骨,喜歡與無儔玩一些欲拒還迎的把戲,讓府裡多了些活潑熱鬧,無非如此了。”
。。。。。。呃,六爺的辭鋒與外貌似乎有點反差吶。
“後來,你盜走了那份鎢金礦圖紙,全須全尾地逃回越國,將防衛森嚴的左丘府和冷心冷面的無儔都硬生生擺了一道,我方才曉得自己看走了眼。扶姑娘應該曉得的罷?負責左丘府中防衛部署的,是六爺我呢。”
扶襄垂睫,細氣吹著茶內的梗葉,以此打發左丘六爺話中的停頓時間。如有可能,她想請教六爺,這份停頓是有心還是隨意?
“若是事情到那時為止也就罷了,更讓六爺叫好得是,你一次次逃開了無儔的追捕,更一次次深入各國權力中心,恁是一個如魚得水,進退自如。在無倚的暗部冊裡,扶襄這個名字所累積的分量日益厚重,看得人又羨又妒呢。”
停頓再至,扶襄將茶杯放回紫檀木幾。
“話說回來,你和無儔這對歡喜冤家分分合合,卻總能狹路相逢,如果不是老天爺為你們安排好的緣分,怎經得起這般歷練?而且無儔將來要做的事,有你從旁相助,必定是如虎添翼,六爺我樂見其成。”
她勾起杯耳,淺呡茶湯。
“這個。。。。。。扶姑娘,六爺我說了這麼久,怎感覺一直是一人自說自話?是六爺我感覺有誤麼?”笑眯眯的六爺,笑眯眯的問。
“六爺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