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聽著身後好像有腳步聲,心裡大駭的田靜手腳並用的翻過一堆碎磚堆,爬過一堵斷牆和破舊的傢俱,跑向前面一個被炸的只剩半幢的三層的公寓,在田靜的下意識裡,遠離街道才是正確的選擇。剛跑進破樓裡,突然聽到一陣卡擦聲,田靜立刻僵住了,閃身躲在暗處一動都不敢動,廢墟中,就在田靜的正對面,幾個青年男女正端著槍冷冷的盯視著自己。
田靜下意識的舉起了手,“別開槍,別開槍,我只是出來找點吃的”
“報上身份!”
“靜田”被槍指著的田靜大著舌頭回答,被槍指著,她全身的血液都似乎凍住了,身體不聽使喚,好不容易舉起了雙手,腿又開始抖。
“不是華沙口音,你分明是德國間諜!”對面的年輕男女並沒有看清楚田靜的長相,只是聽出了她的德國口音。其中一個心急的年輕女孩已經抽出了腰間的匕首,看那摸樣是害怕開槍會驚動了周圍的德軍,是想用匕首解決了田靜。
“我是留學生!我不是德國人,我是東方人,是中國人”田靜的聲音有些顫抖,腳下微動,讓對面的人能看清楚自己的長相。她在賭,賭對面這幾個年輕男女是華沙城裡的波蘭抵抗軍,自己是一副東方人的長相,和傲慢的德國人自然是不一樣的。
“中國留學生?中國人怎麼會在華沙?為什麼這個時候還在外面亂晃?”手裡攥著匕首的年輕女孩顯然是不很相信田靜的回答,說著話,她手裡的那支匕首已經頂在了田靜的脖子上。
匕首上的血腥味讓田靜急的連忙大叫“我真的是中國人,是趁著假期來華沙和我的一個筆友來見面的,我們就住在穆薩酒店裡,我的筆友叫卡琳娜,我們一直躲在酒店下面的地下室裡,酒店的值班經理桑埃託也和我們在一起,我是出來找食物的。早上開始空襲的時候,我們就躲進地下室了,不信,你們可以派個人去問問”
貌似領頭的男人一陣沉默,然後一個小個子男孩低聲的在那男人身邊說了些話,男人表情緩和了點,說“看來你說的是實話,我們正好有人認識你說的桑埃託。”男人放下手裡的槍上前幾步,向田靜伸出手,歉然道“抱歉,我們也是為了安全起見,現在德軍已經打進城了,我們,我們必須守住我們最後的防線!”
“你們是軍人?”田靜看看四周這些青年男女,穿著普通的衣服,髒髒的臉,滿身塵土,看不出他們身上有軍人殺伐的氣質。
“不,我只是個牧師”男人指指四周的那些年輕男女,“他們都是學生,空襲的時候正好躲在我的教堂裡,華沙城裡的很多軍隊已經投降了,可我們還會戰鬥下去”男人的聲音有些落寞,“你快回到酒店去吧,德國人的後續部隊馬上要進城了,很快這兒就會比空襲時還不安全,你不是波蘭人,不要白白的死在這裡”
田靜抱著一包牧師送給她的麵包和紅腸還沒走出多遠,就聽見身後的那間破房子在一聲爆響之後變成了一團火球,瀰漫的硝煙中那耀眼的槍火刺的田靜痛哭不已,田靜知道藏身在破房子裡的牧師他們已經被德軍發現了,那槍火就是雙方正在交火。牧師的人都是些學生和平民,他們絕不是德軍士兵的對手,遙望著槍火漸漸變的稀疏,淚流滿面的田靜扭頭狂奔,這是德國和波蘭的戰爭,作為中國人的她還是早些回到地下室才是正題。
“噠噠噠”一串突然射來的子彈擊打在田靜身前的一棵小樹上,被嚇的魂飛魄散的田靜抱著食物包慌不擇路的躲進了路邊的一堆瓦礫後面。一陣囊囊的皮靴聲響起,田靜偷偷的探頭看過去,一隊散開的德軍已經將自己給圍死了,天啊,他們的軍裝是黑色的,在德軍部隊中,只有黨衛軍才是這樣的軍裝,田靜如同掉進了冰窖中一般僵直在坐在地上。
田靜已經被絕望席捲了,黨衛軍士兵越來越近,她甚至能看到他們眼睛裡的藍光。田靜的臉上滿是汙漬,兩隻眼睛瞪的溜圓,可是極度的恐懼已經讓她的眼前一片黑暗,連已經走到自己身前的黨衛軍士兵都看不清楚。
帶著皮質手套的手抬起了田靜的下巴,把田靜倔強的臉擺出了一個上仰的45度角,一個輕描淡寫的聲音在田靜的頭頂上響起,是純正的中國話,“你是中國人還是曰本人?”
抱著必死之心的田靜突的從地上站了起來,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在德軍中有了中國人的存在,可是遇上同胞的狂喜已經讓田靜忘卻了自己還身處於危險之中,隨即大聲的喊道,“我是中國人,是37年來德國留學的杭州人,我來波蘭只是來會見朋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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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初戰華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