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分斯文風度,眨眼功夫睡得熟了。
皇后來到東宮書房外,隔窗瞧著一雙小兒女,從嘉頭枕著青鸞的肩,眉目舒展睡得正香,青鸞粉頸低垂,含笑拈一顆棋子,身側梅瓶中荷花開得嬌豔,映襯著眉目如畫的臉,皇后不由抿了唇笑。
從嘉睡得沉了,頭忽然一滑,青鸞忙伸手託穩了,抬眸瞧見窗外的人影,扶從嘉躺在席上,輕手輕腳出來拜見,皇后攜了她手笑問,“新來的賀先生,青鸞可滿意嗎?”青鸞點頭笑道,“不愧博學鴻儒,青鸞十分滿意。不過,從嘉不擅棋,先生為何讓從嘉研習棋經?”
皇后拉著她坐在石榴樹下的石凳上:“我與賀先生談起從嘉,賀先生言道,從嘉太子擅長的詩詞曲賦可無師自通,不用教授,背誦文章呢易發頭風,如此便學棋吧,從嘉太子性子純善,學棋可多些盤算謀略。我覺得甚是有理。青鸞覺得如何?”
青鸞點頭說有理,皇后聲音壓低了些,“有一事,皇上與我不知該如何與從嘉去說,想來想去告訴青鸞,青鸞斟酌時機說於從嘉。”青鸞點了點頭,皇后遲疑一下,“從嘉有兩個妹妹,乃是皇上與其他女子所生,一直秘密養在都城外別宮,如今年紀漸長,我想著,也該回宮冊封,有了名分才好議親。”
那日她暈厥後,皇上請了國師進宮,國師把過脈後搖頭:“平心靜氣悉心調養,可續命兩年。”
國師走後,皇上腿一軟在床邊蹲下身去,手抓著她手,眼淚落了下來:“茵茵被國事所累,是朕害了茵茵。可是茵茵,當年是你的侍女趁著朕酒後,冒充茵茵勾引朕,朕心中愧對茵茵,可是茵茵竟毫不妒忌,朕覺得茵茵不在意朕,便賭氣幸了另一位侍女,茵茵依然沒有妒忌,茵茵當年是被迫與朕成親,朕心中的疑惑如野草瘋長,朕以為有長長的一輩子跟你鬧彆扭,荒唐事一樁接著一樁……”
皇上說不下去,失聲痛哭,皇后握著他手,陪嫁進宮的兩位侍女先後有孕,她到底不忍傷她們性命,移送到別宮,生的是公主,也就留下了;後來的幾個再沒有手軟,每除去一個,皇上總要跟她彆扭一陣,兩年前那次更甚,索性避居不理朝政,她以為皇上只是心疼佳人舍不下子嗣,卻是因為她不妒忌嗎?是啊,自己為何從不妒忌皇上與別的女子親近?皇后想不明白,握住皇上的手笑道:
“我跟皇上說過,我的母親和外祖母都年不過三十,我已是賺了,這些年,我拼了命盡力去做能做的,朝堂上後宮中,沒有遺憾。還有兩年,可為從嘉安排日後,老天待我已是不薄。與皇上,還有兩年的時光。”
皇上埋頭在她懷中:“茵茵心中有沒有朕,朕不在意了,這兩年,朕要給茵茵最好的。”
夫妻二人重歸於好,皇上重新上朝,下朝後安心陪著皇后,皇后如今清閒,提起要將兩位公主接回宮中,皇上只說隨你。
皇后笑著,這樣清閒安適的日子,反倒叫她生了留戀。青鸞愣愣看著皇后,“咱們大昭國,不是一夫一妻的嗎?”皇后笑笑,撫一下她鬢角,嘆息道,“傻孩子,有些時候,與從嘉一樣傻。”
青鸞猶是不解,皇上撫著她手,“從嘉知道有兩個妹妹,該是高興的吧。”青鸞笑道,“每次與我前往無為寺,看到我與瓚親密,從嘉羨慕不已,總說自己孤零零的一個人。”
送走皇后進書房看從嘉醒了,青鸞沒有過多斟酌,為他散了發重新梳理,一邊梳理著一邊提起兩位公主,從嘉興奮得扭頭,青鸞冷不防,梳齒勾住他頭髮,突然就生氣了,摁住從嘉脖子惱道:“梳頭的時候,怎麼能亂動呢?”
從嘉乖乖縮著脖子,青鸞將糾纏的頭髮仔細解開,看著手中玉梳,沒有斷髮更沒有血跡,鬆口氣笑道:“好了,沒事了。”
從嘉依然不敢動,青鸞拿玉簪將他頭髮束好,轉到他面前,手託著他臉端詳,從嘉小心翼翼:“青鸞,能動了嗎?”
青鸞嗯一聲,從嘉鬆一口氣伸個懶腰舒展筋骨,“怎麼突然就惱了?嚇我一跳。”青鸞到書案前拿起筆,“怕扯斷了頭髮,你疼。”從嘉瞧著她笑了一會兒方道,“原來我有兩個妹妹,定是漂亮乖巧的,夜裡去催著母后,早日讓她們回宮。”
青鸞說一聲好,提筆寫字,從嘉也坐下去捧起棋經,寫好一幅字,先生踱步而進,青鸞聽到腳步聲,筆擱在筆架上,抬頭看著先生,先生一甩衣襬坐了下去,帶起一陣薄荷香氣,青鸞笑道:“先生,原來大昭國,果真是有兩位公主的。”
先生尚未坐穩,聞言身子晃了一下,險些趴在席上,穩了身形看向青鸞,青鸞依然笑著:“兩位公主是大昭國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