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陸榮軒扶著南辰進來,林旋兒已自己卸下鳳冠,見他被陸榮澤扶著進來,忙上前去接,陸榮澤便笑道:“放炕上還是床上?”
林旋兒見炕高些,褥子也應些,便指了指前頭道:“放在床上吧!”
陸榮軒依言而行,回頭看了她一眼,才笑道:“就有勞弟妹照顧了。”說罷走了,還順手將門關上了。
那屋子外頭原是有人該班服侍的,可偏偏不見了蹤影。
卷一 昔日又復來 171。洞房
171。洞房
南辰已經醉得不省人事,林旋兒看他即便此刻也是滿臉痛苦糾結的表情,心中由不得感嘆了一回,正看著他,卻見他不住拉著領口,似乎十分不舒服的樣子,想來那衣裳挑花繡朵,雖看著好看,穿著卻未必舒適,又見他已是滿頭大汗,裡頭燒著暖閣,兩個大火盆兒,將屋子裡頭燒得熱乎乎的,他那蟒袍裡頭還穿著襖子,自然熱得不行。
林旋兒過去瞧了瞧,只見他滿臉通紅,怕他捂得太緊發了熱,便動手去替他收拾。
脫下鞋襪,用力將他的腿抬到床上,解開他腰間的玉帶,又慢慢一顆顆解開他身上的扣子,他睡得沉,林旋兒推不動他,好容易才將他身上的衣裳都脫下來放在一邊,便又聽到他嘔了兩聲,似要吐出來一般。
她便忙著順手往那頭那裡個銅盆放在床下,輕輕拍著他的背,小聲道:“要吐就吐吧!吐出來好受些。”
南辰睜開一雙醉眼,看了一會兒,才又冷笑著推開她的手道:“你又想做什麼?我還有什麼能讓你騙的麼?在你眼裡,我就那麼蠢麼?”
林旋兒只不搭話,坐在後頭,隨他說。
他卻不吭聲了,只賭氣似的將頭扭向裡頭,一個人正睡在床中間,又伸手去拖被子來蓋上,給她一個背影。
她嘆了一聲,便往外頭去,收拾了炕上的東西,吹滅油燈,和衣躺下,屋子裡頭仍舊有如白晝,那一對兒一人高的龍鳳燭正燒得旺。
兩人誰都沒有睡著,外頭掌了燈又放煙火,轟隆聲聲,歡呼陣陣,熱鬧非常,只有洞房裡頭冷清安靜得連心跳都聽得到。
不知何時睡著的。
也不知是何時,只聽得一個女人在窗外嗚嗚地哭著,如怨如慕,如泣如訴,令人斷腸,林旋兒恍惚之間只覺一陣毛骨悚然,睜開眼睛,只見裡間南辰套上衣裳便輕輕走出去開門。
“三哥!”是芊芊的聲音。
“你的手怎麼了?”是南辰的聲音。
“他們不讓我進來,我是打後頭小時候咱們玩兒的那個小狗洞子裡爬進來的!”聲音哽咽得連口齒都不清楚。
“快止血。”只聽到嘶一聲。
“我的手不痛,三哥!我的心好痛!”芊芊哭得死去活來,又極力想壓住聲音,不讓裡頭林旋兒聽到,嗚咽著道:“三哥,我如今才知道什麼叫做咫尺天涯!芊芊在屋子外頭,你在屋子裡頭,咱們就永遠這樣一個在天一個在地了!”
只聽到南辰輕嘆了一聲,才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來!”
只聽得腳步聲漸行漸遠,林旋兒聽著便是往那前頭廂房裡頭去了,果然聽到一聲輕輕地關門兒聲。
有一把刀子在她的心上不停地划著口子,讓她痛得說不出話來,這就是她的洞房花燭夜!夜裡她的新郎和他青梅竹馬的小戀人從她門口廊下走過去,直奔廂房裡頭去了。
猛地想起雪薇的那句話,你冷得像冰,那個男人會喜歡你?更是隻覺悲傷不已,翻來覆去,只靜靜地聽著外頭的動靜,只是,再無動靜。
又是不知道何時睡著的,再醒來已是天矇矇亮,起身坐起來往裡間裡一看,只見南辰並不在床上,她的心便猛地向下沉了一下,她苦笑著告訴自己,林旋兒,林旋兒,這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還能埋怨誰呢?那看來對自己有情的魏書謠尚且背叛了自己,這對自己毫無感情可言的南辰,自己又怎麼能夠強求他對自己鍾情呢?
正想著,外頭幾個老婆子進來,一進門便往前頭床上去,打下頭拿出一條潔白如新的白綾來瞧了瞧,再一回頭才看到林旋兒連昨夜身上衣裳都未脫坐在炕上,便把連一沉,帶著那白綾出去了。
白露和婉月進來服侍她換衣裳,往老太太屋裡去磕頭。
南辰早在門口候著,也不正眼瞧她。
林旋兒因想起昨夜之事,他一夜未歸,他口口聲聲說自己將他當成傻子,他又何嘗不是將自己當成傻子?便也不看他,只在他後頭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