獲此殊榮。
瞧,他已經死了,安葬了,消失了。但是,他卻還活著。此刻,他正在甲板上。該定一條規則來禁止這一類事情。一個已經被作為死人記錄在航海日誌上的人是沒有權利再回來的。這是違反紀律的,應該受到懲罰。
船長曾滿意地在航海日誌上記下了這件事。
現在,他不得不懊喪地把它劃掉。這樣一來,這一頁看上去就很難看了,這全都怪哈爾,為此,他必須受到懲罰。船長怒火中燒,受傷的自尊心煎熬著他。他們竟敢恥笑他,呃?好,他要看看誰笑到最後。
他拔出左輪槍,檢查了槍膛,肯定裡頭已裝滿了子彈。在這艘船上,他是唯一帶槍的人。想到這一點,他馬上神氣起來,覺得自己十分了不起。他從來也沒想過,只有懦夫才會用槍去對付手無寸鐵的人們。
仗著這支槍,他才有可能迫使般上的人對他唯命是從。他得拿哈爾殺雞儆猴,好讓船上的人都記住這可怕的教訓。這傢伙一定要挨一頓皮鞭,要把他打得體無完膚。殺人鯨號懲罰水手通常打40鞭——這回要抽他80鞭。等哈爾挨完這頓鞭子,船長在航海日誌上記下這件事時,心裡該有多麼舒坦!
幹嘛不現在就把這事兒寫下來?這樣一來,他就非把這事兒幹了不可,什麼也攔不住他了。他必須這樣幹,因為已經在航海日誌上記下來了呀。於是,他寫道:
今日,水手亨特因犯公開藐視已確認之權威的罪過,受鞭笞80下。
好啦,白紙黑字,已經寫上了,這一回呀,他可再不會把它劃掉了。這一定要執行,而且,馬上就執行。
船長咬牙切齒地下定了決心。他開啟房門,握著槍,踏上了升降梯。走到梯頂,他把門推開一道窄縫往外張望。
水手們正把哈爾·亨特扛在肩膀上繞著甲板遊行。他們大笑、歡呼,高喊著:“亨特萬歲!”
船長那張鬍子拉碴的臉上露出猙獰的笑,他用左輪槍瞄準那個死裡逃生的人的頭頂。
他扣動了板機。子彈呼嘯著飛過水手們的頭頂,砰的一聲打中了主桅杆。人們停止了歡呼,哈爾被摔在甲板上。一些人往水手艙裡躲,另一些人躲到桅杆後面。
看見開槍產生了效果,船長得意洋洋、大搖大擺地走上了甲板。他是這艘船的不折不扣的主宰,這種感覺使他忘乎所以。
“布魯謝爾!”他吆喝道,“上前一步走!”
那位前職業拳擊手走上前去,卑躬屈膝,活像飯館裡的小跑堂。“我可什麼也沒幹,閣下。”他盯著船長的槍說。
“把那傢伙的手腳張開給我捆起來!”
“什麼傢伙?”
“紳士。”
人群中響起憤怒的竊竊私語。布魯謝爾猶豫不決地站著。二副在想方設法拖延時間。
“容我稟告,閣下,”他說,“被鯨魚吃進肚裡的那個人——他的遺體還在小船上。我們是不是先給他舉行葬禮?”
“他的葬禮已經舉行過了。叫‘帆佬’用塊帆把他包起來縫上,扔進海里。”外號叫“帆佬”的那個人退下去執行這一令人不愉快的任務。他叫做“帆佬”是因為他的工作是管理船上的帆。
船長堅決不肯轉移目標,“布魯謝爾,聽到我的命令了嗎?”
二副試圖再次阻撓。
“閣下,亨特這傢伙給我們帶回來一條大鯨魚呢。足足100多桶油哇,閣下。他單槍匹馬把這麼大一條鯨魚弄回來了。”
船長勃然大怒。他又打了兩槍。水手們趕緊臥倒在甲板上,躲開那嗖嗖飛過的子彈。
“什麼!”他大叫,“我難道該諮詢我的手下人,讓他們指教我嗎?如果我再次開槍,那可就不是打著玩兒的了。你,”他用槍點著布魯謝爾,“你要是不執行我的命令,就要成為我的槍靶。把‘紳士’給我捆起來!”
布魯謝爾還在猶豫,如果不是哈爾挺身而出。船長可能已經把那些威脅話變成了事實。
“你最好還是按照他指示幹。”哈爾說著把臉貼著主桅杆,雙臀向前伸出抱著桅杆,雙腿叉開支撐著身體。布魯謝爾把他的雙手捆在一起,這樣,捱打的人就被牢牢地固定在桅杆上了。船長從一個雜物櫃裡抽出那根貓九尾鞭,塞在布魯謝爾手中。
“80鞭!”他命令道。
水手當中再次響起憤懣的咆哮。科學家斯科特擠出人群面對格林德爾船長說:
“船長,我可不可以跟你說句話——私下裡說?”
“不能等這事兒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