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見過母親……”陳芸又側過身,低著頭恭恭敬敬舉著茶盞對鄭老夫人喊道,手在半空中僵持了許久鄭老夫人都沒有接過去,便禁不住抬頭望去,正見鄭老夫人一雙帶有敵意的雙目定定的看著自己,就像是要把自己看穿了似的,不由得讓她打了個寒顫。
“母親……”鄭遠池輕聲叫道,鄭老夫人才收回目光,接過茶盞放在一邊,“哼,這杯媳婦茶可真叫我好等啊!”
陳芸不解,滿臉疑惑,鄭老夫人瞥了她一眼,把頭別向打扮妖嬈的女子,女子十分機靈的會意,上前摻住鄭老夫人的胳膊,鄭老太太緩緩地站起身,手中的木杖往地上那麼一震,派頭十足。“你不妨去問問你兩個嫂嫂,哪一個像你這樣睡到日曬三竿才來敬媳婦茶的?我告訴你,我們鄭家不同於你們陳家,你的夫君也不比外面那些阿貓阿狗,我們是有規矩的人家,你進了我們鄭家的門,就得守我們鄭家人的規矩!”
陳芸跪在地上雙唇緊抿,“日曬三竿”這個說法固然誇張了些,但是陳芸確實來晚了,無話可辯。
青璇卻氣不過,陳芸過去對她算不得好,但是她是鄭家的丫鬟,從小跟著陳芸長大的,忠心護主這個道理她還是明白的,一時血氣上湧便搶白道,“老夫人,夫人她昨晚照顧三爺照顧了一夜,所以才……”
話還沒說完,鄭遠池也站出來,他雖然不喜陳芸,但也不能因自己讓一個女人受這樣的委屈,“母親,千錯萬錯是孩兒的錯,昨夜……”
鄭老太太不耐煩的擺擺手,“不用說昨夜,昨夜的事我都知道。你有錯,你媳婦也該罰,但念在初為人婦,也就當買個教訓了,倒是陳芸你這個丫頭。”
昨日洞房的那些么蛾子,早有多嘴的下人回秉了老太太,老太太也不訝異,心裡固然不快,但錯的是兒子,她也只得裝聾作啞把這事壓下來,今早還特地囑咐李嬤嬤不用去喜房收白帕子了,上面必定是落不了紅的。
說著,鄭老夫人看向青璇,冷哼了一聲,“主子沒規矩還不都是下人慫恿的?陳芸,你若是不嚴加管教下人,下次可就直接家法伺候了。”
一時間,一屋子寂靜無聲。坐在鄭老太爺下首的一個男子起身打哈哈道,“母親,大喜日子何必和弟妹置氣呢?一家人以和為貴,您這一大早就要打要罵的,動了肝火對母親身體也有損啊。”
鄭老太爺此時也站起來,走到鄭老夫人身旁,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葉兒說的沒錯,夫人何必和小輩計較?”說著,鄭老太爺給下人使了個眼色,下人便端來一個托盤,鄭老爺掀開托盤上的布,取出一對翠色玉兔送給陳芸。
扶著鄭老太太的妖嬈女子一見就紅了眼,這翠色玉兔對陳芸來說可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相比自己當年收的公婆禮——那對寒酸的翡翠耳環,已經好太多了。
但妖嬈女子的不滿神色很快一閃而過,適時上前扶起跪著的陳芸,“弟妹快起來吧!瞧你這小臉嚇的,母親最是口硬心軟,只要你日後好好孝順母親,母親可會疼人呢!不信你問心墨。”
喚為心墨的女子始終一言未發,就像個隱形人似的,她一身素淨白衣,見陳芸看她只回了個淺淺的微笑,陳芸後來才知道,那是鄭家二爺鄭遠葉的夫人王氏心墨。而妖嬈女子是鄭家大爺鄭遠橋的夫人羅氏靜兒。
鄭老太爺一生只有鄭老夫人一個女人,鄭老夫人育有四子,除了鄭遠橋、鄭遠葉、鄭遠池外,還有一個因著上學未露面的鄭遠松。
堂上氣氛在羅氏和鄭二爺的利嘴調和下,鄭老太太的火氣也暫時壓了下來。直到出了老夫人的院子,陳芸才鬆了口氣,站都有些站不穩了,身上衣服嚇的都溼透了。她總算領教到什麼是惡婆婆了,上一世在鄉下,村中上了年紀的婦人大多是慈祥寬厚,就算是這一世陳家的夫人也是仁義溫和的,哪裡像這個鄭老太太……
第七章
陳芸走後,其他人也各自散了,獨留下鄭老太太和自己的狀元兒子。
“母親,昨日是孩兒一時貪杯,誤了吉時,勞得陳芸衣不解帶的照顧了孩兒一夜,所以今日才起的晚了些,還請母親不要怪罪。”鄭遠池站在堂下,低著頭,不敢直視鄭老夫人的雙眸。
鄭老太太沒接話,半晌才嘆了口氣,又吩咐立於一旁的侍婢,“外面等著去吧!”
待身邊的丫鬟都退下了,鄭老太太伸出手,“三郎,過來,到娘這兒來。”
鄭遠池依言走到鄭老太太身前,鄭老太太握著自己兒子的手,感嘆道,“你們四兄弟,我打小就最疼你,你也是最乖巧最懂事的,也是最不讓我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