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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的雙眼,都讓元清河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壓迫感。

石誠一扯鎖鏈,強迫他站起身,牽著他往前走。

作者有話要說:

☆、第 16 章

趙長華坐在馬上,冷眼看著一切,半個月前的恥辱還沒有完全消散,他一個師這麼大規模的隊伍,被敵方一個精英團和三個炮兵營打得四分五裂損失慘重,他這個師長還是手下幾個警衛和副官合力掩護突出敵人重圍,才勉強算是保住了一條性命,而原本的一個師就只剩下區區三百多人。

一百多人被驅趕到了江蘇邊境,士兵們累極餓極倦極,士氣低落,剛巧遇上這麼個寧靜安逸的小村子,一下子眼睛都紅了,連那唯一倖存的團長也蠢蠢欲動起來。見趙長華無意阻攔他們,便亮開傢伙,衝進了小村莊。

不多時,村莊裡哀嚎迭出火光沖天,火光里人影憧憧,老弱婦孺面對深夜驟降的凶神惡煞,毫無自衛能力,只得四散奔逃。趙長華歪著頭坐在馬上,面無表情。他的表情,他所有的喜怒哀樂,和他過去的赫赫戰功一起,在敵人強悍的德國大炮的威猛火力之下,全都被掩埋在他那坍塌的靈魂深處。

看著一些年輕的農民從睡夢中驚醒,拿著鐮刀柴刀斧頭等粗劣的農具當武器,負隅頑抗,他歪起嘴角冷笑了一下,就好像看到了半個月前用一些盒子槍駁殼槍之類的破爛武器對抗敵人的德國大炮的自己一樣可笑。

沒錯,他們是土匪出生的雜牌軍,沒有整齊一致的軍服穿,士兵們撈到什麼穿什麼;沒有像樣的槍械武器,他們從敵人那繳獲一支槍就多一支槍,沒有槍的拿著軍刀就上去肉搏;他們籌不到軍餉,開口向司令要,被無情的駁回,理由是:正規軍在西北打仗,比他們更需要錢、糧和武器。

頭上冠著正規軍的稱號,就可以理直氣壯的要人要錢要糧,就可以享有一切優先的權利,而他們這些半路被招撫的混編師就命如草芥,低人一等。

他自小父母雙亡,過著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日子,十六歲就扛著一把鐮刀進了山,五年就成長為山寨裡呼風喚雨的一把手,手底下的兄弟們跟著他把日子過得紅紅火火。年輕,一表人材,佔山為王,有兵有糧有槍,這樣的匪兵誰會不眼紅呢?

那個丁畢武,堂堂豫陝甘剿匪總司令,當年親自到他的山寨裡談條件,三顧茅廬請他出山,用平定天下的豪情壯志許他一個平步青雲的前程。他心動了,窩在這山坳裡,縱使威名遠播又怎麼樣?搶老百姓的奪老百姓的,總有一天要被政府繳了,還不如走出去,加入到那中原逐鹿的漩渦中心,成為主角成為強者,到時鹿死誰手也不一定。

就是那一時的貪慾,釀成今日的後果。在正規軍隊裡處處受打壓,處處被掣肘,處處被人瞧不起。打了勝仗,丁畢武連個屁都沒有。偶然打了敗仗,就一直被嘲笑被蔑視,兄弟們都抬不起頭。他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時已經身不由己,重新回去當土匪已然是不可能,他只有拼了命的練兵,拼了命的打仗,拼了命的應付那些須臾逢迎。

軍隊就是他的生命,他必須成為強者,總有一天他會將那些人踩在腳下,將當初所遭受的屈辱和冷眼千倍百倍的奉還回去。

可是他的全部努力,還不如另一位正規軍的首長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丁畢武將這一支花花綠綠良莠不齊的軍隊推上戰場,什麼也沒給。

他漸漸開始迷惘,他不知道是為誰為了什麼就在戰場上賣命,直到他那支規模還算可觀的雜牌軍在不久前那場戰役中被打得七零八落幾乎全軍覆沒,他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的失敗。

這一局,他輸了個徹底。

他沒有再回去覆命,他心裡明白,丁畢武不會再給他機會,一個混編師的師長,手底下只剩下三百多人,要再想接近那權力的中心,可能嗎?

他就這樣帶著這些傷兵敗將落荒而逃,他這一生有過意氣風發的時候,有過一呼百應的時候,有過豪情滿懷的時候,可是現在,他已經一無所有。

也許,剩下的就是這條年輕的生命和不甘的心。

“師座,您也吃點兒吧?”副官走上前來,雙手遞上兩個窩頭。

趙長華沒有動,眼神緊盯著前方,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正從廢墟之中向他的方向爬過來,那孩子半邊臉染了血,眼神堅定而明亮,向前伸出的一隻手掌如同一片薄薄的梧桐葉。

趙長華下意識的摸了摸槍套,空空如也,手槍在逃亡的路途中丟失了。他朝身邊的副官伸出一隻手,簡短的下了命令:“槍!”

副官一愣,收回那兩個窩頭,